这头领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颤着说道“殿下那群人蒙着面属下不知是何人”
“废物!让你们看个人也看不住!”宁无衡气得跳脚,“廷尉府的人,不是也被派去看着杂物间了么!他们人呢!去哪了?让他们来回话!”
领头的士兵捂着伤处,气喘吁吁道“回禀殿下有一小群军士前去追刺客,廷尉府的众位官吏皆一同前往追捕了。”
窦月阑心急如焚地赶到院子里,便听到了太子与领军的这番话。
他面色难看的朝太子一拜道“殿下莫动怒,既然已有军士出去追了,我们在此等候消息即可。”
太子一夜未眠,神色苍白,眼下气得不轻,实在没什么心思听窦月阑说话,于是向他微微拘礼一拜,便带着小厮离开了中庭。
庭院东侧的厢房里,宁南忧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等到内院平息后,他便嘱咐叶榛守在屋中,假装成他。而他自己则从后窗翻了出去,飞上屋檐墙头,转眼间便消失于驿站后墙,往广信西巷的民宅去了。
他心里装着一件事,加快了步伐,很快便来到西边英云巷的一间平宅前。
宁南忧站在宅子前,望着灰暗陈旧的木门,心里突然犹豫了一下,伸出去的手停在木门前停住。
他低下头沉思了片刻,终是鼓足勇气,打开门走了进去。
宅子里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人嗓音粗哑,很是难听,对着屋里看守着他的几个人低吼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救我?”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必知晓。安心在此等我家主公过来即可。”屋内传来另一个男子冷冰冰的话。
宁南忧低着眸子,负手于背后,一脚踹开了那关着的屋门。
那屋中,躺在地上的男人立即抬头看向了门前。
看押他的两名男子,瞧见这玄衣蟒袍的少年,随即低头弯腰拱手作揖道“主公!”
宁南忧微微点头道“你们去屋外守着吧。”
这两人点头应答,遂将屋门带上,退了出去。
地下躺着的人身受重伤,无法动弹,他看清了来人后,不由冷笑一声道“原来是淮阴侯救了我。”
宁南忧冷眼看着他道“我不是救你。”
这间屋子背阳,里头暗沉沉的没有光亮,这受了重伤的男子努力挣扎着坐起,靠在了屋墙上,气喘吁吁道“怎么,十几年前,你没有亲手杀了我,眼下好报仇雪恨了?”
男子半张脸皆是烧伤,另外半张脸也因岁月的席卷,被磨得没有半点好皮肤。
他便是宁南忧从太子与窦月阑手中救下的刺客。
他名穆景,字敬槐。
宁南忧盯着他,目光中充满恨意,放在背后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
“穆景,我从未想过,你我还会有相见之日。”他压着嗓音说道。
“你没有想过,我也未曾想过。”穆景撑着重伤虚弱的身体往前倾,一双眸子黑漆漆的似豺狼一般骇人,“这么多年,你倒是过得挺好?像你这样的恶毒之人竟然过得这么好?!”
宁南忧压制着腹内熊熊燃起的怒火,阴冷的眸子钉在他身上道“是啊,这么些年,我过得一直很好。你呢?怎么会成了这副人鬼不识的模样?”
“人鬼不识?”这男子轻轻呢喃一句,突然开始笑道“我就算成了这副样子,你不是照样认出我了?”
“穆敬槐!”宁南忧终是控制不住一腔愤懑,冲上前,揪住他的胸襟,愤怒道“你便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狼心狗肺的叛徒!”
穆景被扯住衣襟,胸腔猛的一痛,浑身打了个寒颤。他深呼一口气,冷笑嘲讽道“我叛徒?究竟是谁害了卢夫子?宁南忧我告诉你,卢夫子若不是为了保你!他便不会死!”
宁南忧听他此语,抓住他衣襟的手,猛然一抖,死死盯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穆景嗤笑道“恐怕你还不知自己的身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