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询见她又重新燃起希望,心中却不知是好是坏,总是担忧的很。
昨夜,他生怕江呈佳因此事崩溃,从此抑郁。可如今看来,却是他多想了。江呈佳对覆泱的执念,已经深不可测。若她这一生,不能解救白禾神君,只怕到死不休。
“那都主,您接下来想要怎么办?”千询问。
江呈佳顿了顿,那双秋水如波的美眸泛滥出思念“我想去找他。现在就想。千询,你回南云都吧。好好看着南云都。”
千询来不及反应,江呈佳便绕过他,往此间房舍外走去。
薛必已在这客栈的另一间房舍等了半月有余。
江呈佳将千询送走后,才去隔壁寻了他。
薛必以为阁主终于出来,是要同他继续一道前往会稽。可谁知,她一开口便道“薛必,你整顿人马,匀出一辆车驾,将我送去广信吧。”
薛必不解道“阁主怎么突然要去广信?”
江呈佳侧目望了他一眼,没有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催促道“快去套车马,八日内,必须赶到广信。”
越快越好,她现在只想见到宁南忧,想要跟在他身边,日后寸步不离。
江呈佳的心思向来这般古怪,飘渺不定。薛必无法猜透,只能遂了她的心愿,立刻整顿车驾,让人套车,迅速启程,把江呈佳送去了广信。
八月多,宋宗一案差多了结,而中朝西境鹧鸪一案,太子与窦月阑私下调查出现了阻碍,一时之间难以进行下去,便不想继续在广信逗留。
一众人收拾收拾,都准备启程归去。
太子心里惦记着宋宗一案世家的判决,日日与江呈轶商议此事,没时间顾及宁南忧。
这一行人,竟将他忘了个干净。
不过,宁南忧却并没觉得有甚,反而觉得这样甚好,他可放下心思,安心对付窦月阑,撤掉所有西境的精督卫后,他便一直掩藏着真正杀害鹧鸪的凶手的踪迹。他知道下杀手的人是宁南清。只是他现在尚且还与淮王府有着不可切割的利益关系,还不能完全抛弃,便只能替他掩瞒。
养了大半月有余,他腿肌处的伤仍是牵连的很,任他去哪里,都觉得撑不住。于是心急前往北地的事情,也只能稍微搁置。
这天夜里,宁南忧去了厅堂,随着太子众人一同处理宋宗一案所有审议的文书,心情很是焦躁烦闷。
来这广信快要两个多月,这里的茶食用具,一应都不是他的喜好。
太子与窦月阑天天烦着找他麻烦,日日如此防范,他早已烦不甚烦。
眼下坐于灯火通明的厅堂上,更是不甚烦忧。
广信暂代胡光之位的县令许存,为了讨好太子、窦月阑与江呈轶,时常往驿站里派一些娇媚莺燕。又经常搞出些花样,台戏
、乐府曲、茶宴、雅集,一众小宴频频而来。江呈轶为了让太子多见识见识外面的风浪以及宫外的人事,便统统应下,每个小宴都去参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一行人是来广信游玩的,不是来查案的。
眼下,这许存又遣了一群做茶的姑子前来侍奉他们。
宁南忧对身边绕着的这些女郎,很是厌烦。他们做的茶,很不地道。
这让他心里惦记起江呈佳来。
可是,她却并不在身边。
做茶的姑子得了江呈轶的命令,从照壁前缓缓行来前厅,入了座。
宁南忧抬起头,略略看了一眼,便见一群姑娘带着纱罩,遮了脸,曼妙身姿扭着扭着,端了茶盏便来替他们烧茶做茶。
他心底厌恶起来,这许存,比原来的胡光还要俗气。找来的做茶姑子都不知是什么人,这般身姿妖娆,到底是做茶还是做其他事?
偏偏堂上各位审批卷宗的大人们就爱这些。
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闷,于是立即低下头,继续处理手头的文书。
这时,一个身姿清丽,美目悠悠,穿着银丝勾边透菊的长裙,轻轻笼着一层烟翠辫花的长纱,裙尾碎花拖地的女子朝他这边过来。
宁南忧没心思理会她,继续批着手中文书。
这女子跽坐在他身边,磨了茶饼,捣碎了放入一旁的热壶中烧滚,一股浓厚的茶香便朝宁南忧扑来。
只是他没有在意,觉得茶香气息很是寻常,没什么可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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