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忧心里甜滋滋,面上却仍故作冷淡。
江呈佳心里憋着笑,笑嘻嘻的替他套上了人 皮面具,遂以妆粉敷面,遮去周围痕迹,再替他挽起发髻,冠高挺立。
铜镜里,那棱角分明、严峻冷肃的模样,此刻换上了一副温雅清秀的皮囊,再加上他今日所穿的白衣长衫,宁致淡然,便是翩翩然玉公子的形象。
女郎的梳妆技巧一流,这易容的面貌,看不出半分突兀,很是自然,仿佛他天生长了这样一副温顺模样。
她美滋滋的盯着铜镜里的人看,越瞧越顺眼,越看越欢喜,于是抱着宁南忧的脖颈,在他沾了些粉末的面具上亲了一记,搂着道“你喜欢这样貌不?”
宁南忧盯着暗铜色中呈现的面容,暗自黑了脸,叹了一声道“我堂堂车骑将军,竟被你打扮成如今这般白面书生的模样?”
女郎嘻嘻道“白面书生不好吗?”
宁南忧沉沉道“不好。”
女郎更高兴了,亲密的搂着他说道“可我就喜欢白面书生。”
宁南忧眼皮一跳,黝黑黝黑的眸子看向她,讥讽道“夫人,恐怕白面书生不能满足你吧?”
江呈佳一定,眨眨眼道“什么意思?”
宁南忧微弯唇角,继续嘲讽“书生向来体弱,恐怕禁不住夫人的折腾。”
那张铜镜中,映出的女子容貌,瞬时缠上了一抹红云,继而浅浅娇嗔、佯装薄怒道“胡说八道!”
郎君见此,心情大好,放浪一笑,格外喜悦。
江呈佳转身,脸上燥热,拿着另一张女子容貌的人 皮面具,悉悉索索弄了一阵,才终于理好。
她转身,红润的脸庞已被遮去,此刻她的倾城容颜被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遮得严严实实,不透缝隙。
女郎温婉一笑,对面前的青年郎君道“时辰差不多了我的郎君?走吧?”
她无比亲热的唤着。
宁南忧目不转睛的盯着,最后轻笑一声,应道“邵雁姑娘先请。”
千珊在小高楼下面等得脖子都僵了,但她再也不敢上去打扰那两人,生怕再瞧见什么活色生香、令人浮想联翩的场面。
这时,不远处的上方,终于传来了一点动静。吱呀一声,门已被打开。
千珊仰头,便瞧见一对金玉璧人从前廊上,相护搂着腰,各自张开一只臂膀,如天神降临般,旋转而下,鸿衣羽裳,顺风飘然,可谓是灿如春华,皎若秋月。
千珊看呆。
直到两人稳站在她面前,她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好一对郎才女貌的佳人。虽两人都易了容,但周身高贵典雅的气质,确实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千珊手里抱着一面幕离,待醒神才慌忙朝宁南忧递过去“君侯,这是吕将军为您准备的。”
宁南忧皱皱眉,望了一眼江呈佳。
只见女郎点点头道“纵然你易了容,眼下这个光景带上幕离也好一些。”
青年郎君这才接过,望自己的头上一戴。
千珊心里感叹什么时候姑爷这么听姑娘的话了?姑娘当真可谓是御夫有道!
主仆三人施施然朝客府的前院去了。
恰在夫妻二人赶到前堂耳室中,府外有一个赤衣黑衫、家丁模样的小厮匆匆入内。
千珊先去了前厅接待。
二人正商量着稍后的对词,便听木杖屏风外头传来对话。
一个声音稍有些尖细的男子音传来“奴下见过姑娘。”
只听千珊客气一礼“不必多礼,你我同为侍者,何须如此?小大人前来,可是邓情将军的车驾快要抵达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