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宁南忧今夜的心思一直不定,并没有留意到她脸上的红润。
他不能在小楼台逗留太长的时间,江呈佳为他上妆易容后,他便急匆匆的要离开这里。
郎君又低声嘱咐了她几句,便攀上了屋梁,推开瓦片,从房顶悄悄离开了这里。
屋子里瞬间空荡下来。
江呈佳暗自失神,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方才应该多和他吵几句,让他留在这里的时间长一些。
只是,时间并不等人,夜晚是人们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宁南忧有太多事要安排,根本来不及与他的小妻子温存。
月色下,他在屋檐上疾速飞驰着,悄悄来到都护府的后门,与在那里等候了许久的吕寻相见。
树影婆娑间,还洒着傍晚那场雨的水汽。
吕寻从墙头跳下,来到宁南忧身前,抱拳行礼道“主公您唤属下前来是为了何事?”
只听郎君轻声叹气道“原本是有些事的,现下恐怕是我空安排了一场。”
他原本是想让吕寻在今夜带着江呈佳离开都护府,所以才让钱晖通知他前来相见的。眼下既然答应了那小娘子,任她留下,便不能食言。
吕寻却不知这其中的周折,眸光一怔,问道“主公这是何意?”
宁南忧半挑眉梢,沉思片刻,转了话锋道“罢了,不提此事也罢。但我仍有一事要嘱咐你。周源末已入都护府中。我想钱晖傍晚去寻你的时候,都同你说清楚了。”
吕寻点点头道“钱晖的确与属下都说了。”
宁南忧继续道“既然这样,明日傍晚,秋日宴便会开席。我要你带着足够的人手,埋伏在都护府周围,随时听我诏令。”
吕寻面色一惊,抱拳问道“主公这样做可是明晚会出什么大事?”
宁南忧欲开口同他说自己的推测,可转眼瞧见吕寻眼中的紧张,登时哑了声。到了嘴边的话语,被他生生吞了下去。
他沉寂半晌,淡淡道“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邓情对我、对江氏都心怀戒心,再加上周源末入了府。明日的宴席,场面凌乱,我怕横生枝节。”
郎君稀疏平常的解释道,仿佛并没有什么隐情。
吕寻面部紧绷的神情松了松,他还以为是周源末有了什么惊天的谋划被宁南忧事先察觉了,这才会让他带着人埋伏在都护府周围。就算他信了周源末的背叛,也下了决心要将此人当成敌人,但他潜意识里,仍然希望周源末不要与他们针锋相对。
吕寻定了定神,回答道“主公放心,明日我定会带足人手,守在都护府周围。”
宁南忧将吕寻脸上转变的神情都收入了眼中,他看透了吕寻的心思,才会咽下自己的猜测,隐瞒不说。有些事情,他也不愿说的这么绝,让吕寻彻底失望。
郎君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让你送的那两封信,现在如何了?”
吕寻答道“属下遵从主公的吩咐,亲自找到了水阁的房四,将那封交给江呈轶的信给了出去。又命赵拂拿着另一封信连夜送了出去。只是不知周源末的人会不会将那封信截下。”
宁南忧淡漠道“这个,你倒不必担忧。他步这盘棋已经许久,绝不允许中间出什么差池。定会察觉赵拂的踪迹,让人将那封信截下来。”
吕寻低声嗯了一声,神情有些沮丧。
宁南忧皱皱眉,不愿看他这般模样,便叮嘱道“我如今身在都护府中。不论军营,还是匈奴,都要靠你一人盯着。吕承中,你切记,莫要因为私情,疏忽了大事。回去吧。我也没什么事要交代了。”
话音落罢,郎君便转身钻入树丛之中,迅速窜了出去。
吕寻在后墙的阴影中停留许久,这才攀上青砖,从都护府的后门悄然躲了出去。
一夜急雨后,秋意更加深厚了一些。
天微微亮,都护府中便悉悉索索躁动了起来,各处点燃了灯火,仆婢下人们都忙碌起来,为晚上的秋日宴做准备。
这次宴席,邓情十分看重,自一月前便已经开始筹备,厨司乐司都是他费尽心思寻来的北地名人。
今日席上,边陲的各族首领会到,北地的大小官员也都会到,场面定然无比的盛大,所以宴席中的各项,都有人牢牢把关,不敢出一丝差错。仆婢们生怕惹恼了宴席上的诸位官员与边疆各族的首领,他们会得一个罪名,也小心翼翼的干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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