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飒目露一怔,遂而呵呵笑道“夫人真是好眼色,这么快便晓得我是谁了。”
邵雁低眸微笑不语,略颔首。
萧飒反复打量这女郎,不禁感叹道“曹小公子的妻子,真是天下之绝色,不愧是天下第一舞姬邵雁。”
郎君强势地将她揽入怀中,用衣袖遮住她的身形,礼貌笑道“刺史大人过誉了。”
萧飒察觉到郎君眼中那抹不悦,心中一顿,登时有些惊讶。他竟不知郎君对这个小娘子这样在意。
他迅速收起打量的目光,不敢再多看,讪讪笑道“曹小公子既然已将夫人接来。那我们这便出府吧?”
邵雁靠在邵谦怀中,目光在周围打转,在点灯的府吏前头引路时,她瞧见了角落里跟着的阿萧。
那小郎君也正巧朝她看来,目光中带着浓厚的失望与憎恶之情。
邵雁眸光一怔,不动声色的转眸,投看别处。
看来,邓情确实已经知晓她与邵谦并非兄妹了。阿萧在此,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何眼前这位刺史称她的夫君为曹小公子?
她默默无声地跟在二人身边往前走。
萧飒准备了舒适的牛车,停在都护府外,像是特意为邵谦准备的。
这一系列的景象已让邵谦百思不得其解。
紧接着,她更加意外地瞧见了董道夫被人五花大绑的押了出来,神情愤恨,一双鹰目瞪着他们二人,仿佛要杀人。
只是刺史府吏凶神恶煞地驱赶着他去了车尾,她来不及细看,便被邵谦用手轻轻托住脸,扳正了脑袋,素色衣袖顺势扬起,挡住了她的视线。
邵雁只好收起眼中的好奇,继续靠在他怀中,默默等着离开都护府。
一行人在府宅门前等了片刻,便见那北地郡太守李安匆匆忙忙从游廊上奔来,气喘吁吁地向萧飒行礼。
“下官来迟了,还望刺史恕罪。”李安满头大汗,弯低腰身不敢抬视眼前这一众人。
萧飒态度轻慢,言语间也有些浮躁,淡淡道“李大人,北地的府衙,还需你带路前往。就不要这么多礼了。”
李安一颤,连连点头道“下官、下官这就为刺史及两位贵人引路。”
只见他匆匆行往牛车之前,蹬脚上了前头停着的马。
萧飒转身,神态与方才截然不同,对邵谦十分客气道“曹小公子,您先请吧。”
邵雁稀里糊涂的被邵谦带上牛车。
避下车帘,女郎倚在角落里,紧紧抱着郎君,压低了声音问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雍州刺史称呼你为曹小公子?咱们这就从都护府中出来了吗?你那一仓库的军需怎么办?”
只听郎君深深吐出一口气,终于卸下了一身的伪装,不再把自己装成邵谦。
他勾着笑唇,玉白修长的手指揉在女郎的脑后,如弹古琴般,一点一点的拨动她的发丝,遂将事情缓缓说来。
“萧飒之所以唤我曹小公子,是因为舅舅的缘故。”朗朗清风般的悦音,缓缓拂入女郎的心田。
她目光微瞠,讶然道“舅舅?你指的是平定王曹勇?”
宁南忧应道“正是。我在淮国,是个王府中并不受宠的公子。在大魏更是一名不受宠的郡王。但舅舅却最是疼惜我。他自小替我造了一个曹府幺子曹贺的身份,很希望我有一日能脱离淮王府、脱离大魏朝堂,以曹贺的身份在世上活着。因此,世人皆知,平定王府有二子,长子曹善,幺子曹贺。只是,我从未以曹贺的身份出现过,因此也曾被世人质疑过。
但舅舅却执意要为我留下后路,因此便传说我性格刚烈,不喜王公侯府之贵华,一心流连山水景画,修禅理道,长日在外云游,故此从不归家。今日,也幸而有这个身份所在,我才能设计将董道夫拿下。”
江呈佳也不再伪装成邵雁,露出真实性格,大大咧咧的坐在他的腿上,腻歪的抱着他,听郎君娓娓而谈,这才知事情原委。
昨夜董道夫故意前来西南院查探,明知宁南忧似有逃脱之痕迹,却掩饰不说。反而特地在他的厢房前,留下一番话。言说邓情派去江南的探子已归来,探知邵谦与邵雁的身份不凡。企图以此消息引得宁南忧露出马脚。
然,宁南忧知晓,邓情送去江南的探子绝对不会查到什么。且不论他这个身份就是假的,根本无从查起。单说江呈佳,他也知道,凭借水阁的本事,绝不可能将邵雁的真实身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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