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见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便有些慌了神,磕磕巴巴道“我阿萝对不起,我错了,下次绝对不这样了。”
他光速认错,语气谨小慎微,生怕再惹怒她。
房舍中列成一排的女婢们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心中觉得好笑,又极其羡慕眼前这对夫妻。
江呈佳咬咬牙,气呼呼的背过身,故意抬起袖子擦拭眼泪。心里恨恨的想你能做戏,我也能!
她哽咽起来,吐露衷肠道“这些天,我日日牵挂你的伤势。盼着你能快些好起来。才会按照医令的嘱托,不辞幸苦的为你做这些膳食,你却这样不领情。不仅不愿吃,还要故意装作伤口发痛来骗我。曹贺,你说我怎么嫁了你这样一个没良心的夫郎?呜呜呜呜呜”
她说得凄凄动人,仿佛宁南忧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他的脸色逐渐僵硬,变得有些古怪。
江呈佳絮絮叨叨地继续说道“想当初你在江南与我初遇,那样的讨好奉承,百依百顺。还同我说,倘若日后我同你成婚,必然什么事都听我的你这些话是不是都忘了?呜呜呜呜呜。”
她哭得伤心欲绝。
郎君一时间不知是哭还是笑,神情也愈加暗沉下去。
他咬着牙,咯吱咯吱的磨着,瞪着女郎的背影,无可奈何的听她胡说八道。
江呈佳呜咽着,愤然说道“我若不是看你生得好看我才不愿意嫁给你呢!”
房舍中的婢女们个个脸色异常,相互交替着眼神,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婢女们想原来当初,是曹小公子先爱慕追求邵夫人的?邵夫人竟是因为曹小公子之美貌才选择嫁入曹府的?
宁南忧用余光看向那些婢女,脸上羞燥异常,腹内憋了一股气,恨不得立即上前捂住江呈佳的嘴。
只可惜他现在伤势仍重,不得大幅度起身。
江呈佳又故意从床头移到了床尾,根本不给他抓住她的机会。
女郎一边举着袖子擦眼泪,一边弯唇憋笑。
她很想转过头去看一看宁南忧的脸色,却硬生生忍了下来。
床上的郎君突然没了动静。
江呈佳便觉得火候不够,继续哭闹起来。
郎君忍了又忍,听她编的话愈来愈离谱,玉面涨红一片,终忍不下去,磨牙切齿道“夫人莫哭了。我听你的话吃软粥便是。”
话音刚落,江呈佳便迅速擦干眸中泪光,收起委屈憋闷的神情,在一瞬之间挂上了温婉的笑容,甜甜的说道“这边对了。你早些将粥喝了不就得了?”
她向端着软粥的婢女招了招手,从食案上接过陶碗来,如沐春风般笑语嫣嫣,递到宁南忧面前,示意他吃下。
女郎变脸甚过于翻书,让人呆若木鸡,只瞪着一双眼,愣愣地盯着她瞧。
宁南忧对她的变脸之快早已习以为常,啼笑皆非的摇摇头,从她手中接过碗勺,乖乖的吃了起来。
江呈佳一丝不苟的盯着他将软粥吃完,又递来几块点心,让他垫垫肚子。
郎君照旧接下,在她的注视下食完,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这辈子,便栽在眼前的女郎手中,不得翻身了。
江呈佳心满意足的看他吃完,便朝房舍大门的方向拍了拍手,唤了一声道“千珊,进来吧。”
宁南忧眉间一紧,不知她还有什么招数要对付他。
千珊缓缓而入。
一股清奇膳香也随之传来。
众人闻之皆觉香气甚异,令人还未见其色,便已馋涎欲滴。
千珊春风拂面,满眼笑意道“主公您瞧瞧这是什么?”
宁南忧伸首望去,见食案上摆着一盘色香俱全的菜膳,略有些惊讶道“素蟹粉?”
他心下一阵悸动,转眼望向江呈佳,想起两年前她第一次为他做素蟹粉时的场景,也是在他受伤之后。
女郎挑眉,将食案端到了他面前,淡淡说道“我问过医令了,他仍说你不能吃过于油腻的东西。这素蟹粉易于消化,无伤大雅,也可暂解馋意。”
宁南忧盯着食案中的菜肴,心生感动道“北地少有蔓菁,你是从何寻来的?”
江呈佳温声细语道“只要我我想找,总能找到的。”
她指了指食案,冲着郎君眨眨眼道“快些吃吧。莫要问这么多了。”
郎君颔首,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场面一片温馨,让人艳羡。
晚膳过后,千珊才带着一众女婢退出了屋舍,替夫妻二人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