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挡于军之前的李安眼见阿善达撤兵,只觉得胸口猛地一松,整个人有些虚脱。
他方才临于阵前,看似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其实额上在不停的冒冷汗,生怕自己露出胆怯之意,让敌军察觉端倪。
如今,见阿善达果然如邵夫人所料退兵,他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
城前的每一位军士和百姓,都一直紧绷着神色,纵然匈奴此时退兵,他们仍然不敢表露喜色。
直到李安下令回城。
朱漆金门推开的那一霎那,排列在队伍最后的百姓们一涌而入。
战死的恐慌一直缠绕着他们,如今却像突然解放,自然拼了命的想要归家。
待城门合上的那一刹那。
举城军民欢呼雀跃。
一众将士把李安从马上抱了下来,拥在中间,将他整个人抛向空中,口中不断喊着“李大人!李大人!”
李安被他们抱的猝不及防,在自己被抛向空中的瞬间,吓得差点梗塞过去。
幸而,他的适应能力极强,也不忍责备如此高兴的军将,只能任由他们胡来。
观这一切欢腾之象的江呈佳浅浅笑着,面露欣喜之色,趁着众人兴奋之语,策马奔驰,从小巷穿行,一路朝太守府衙而去。
吕寻与千珊在府邸门前焦急等候。
只听城中忽然传来一阵大喜雀跃之声。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向对方问道“莫不是女君的计策成功了?”
千珊已等不及,脚步匆匆,急忙想要去寻马。
吕寻也激动万分,步伐凌乱,不知该往何处而行。
两人还未有动作,便听见小巷中传来一阵急促奔行的马蹄声,抬眼望去,便见一位“潇洒郎君”策马而来,脸上扬着盈盈笑意,灿烂夺目。
千珊目生感动,这样豪情肆意、自信傲然的江呈佳,她已有八百年不曾见过。
疾马在巷前猛地停下,马背上的“郎君”紧勒缰绳,骏马前蹄高扬,伴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马匹嘶鸣声后,郎君稳稳地抚马停于府前,从马上一跃而下。
吕寻急匆匆迎上去,迫切地询问道“女君?前方战况如何?”
江呈佳满面笑容的回答道“我们的计策成功蒙骗了阿善达。眼下,匈奴已退兵,这几日里,恐怕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听完这番话,吕寻先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生出喜悦之意来,兴奋的大喊了一声“女君高策!!属下钦佩万分!”
他激动不已。
千珊亦兴高采烈。
两人相互对视,一时激奋下,竟没有分寸的拥在了一起,在府前跳跃蹦跶。
待他们的喜色退去后,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于是立即分开,各自变扭的看着对方,面露尴尬之色。
吕寻哄着一张脸,不好意思的向千珊拜礼道“千珊姑娘在下方才一时激动,过于唐突了”
千珊急忙摆摆手,扭扭捏捏的道歉“不不不吕将军,是我的错。我也过于兴奋了。”
这两个原本互相看不顺眼的男女,忽然觉得对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令人厌恶。
吕寻是因为江呈佳而对千珊改观。
而千珊则觉得,没有周源末的撺掇,吕寻对江呈佳还算不错,便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不满。
两人冲着对方友好地笑了笑,呵呵道了一声“多谢体恤。”
府前场面一度尴尬又好笑。
奔入府内的江呈佳却没心思去看这两人如何,在府衙中的回廊上穿梭,疾速跑向水亭小院。
推开宁南忧的房舍,高兴的冲着里面大喊一声“二郎!匈奴退兵了!”
谁知屋子里却并没有动静传来,她目露疑色,悄悄朝屏风另一头行去,却眼见一副奇怪的画面。
宁南忧躺在榻上,双目紧闭,正沉沉睡着,身上笼罩着一股青光,正朝他的额间汹涌流去。
江呈佳被眼前之景惊到,手忙脚乱的奔过去,却被一阵凶猛的力量猛地推开。使她毫无防备的朝身后屏风撞去,与古屏一同摔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