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忧额心微蹙,奇怪道“那你为何?哭了?”
江呈佳此刻的状态,在旁人看来的确有些疯魔。
她努力忍着心中那股莫大的悲伤,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声音却还在颤抖“我我没事,我只是太激动了,高兴的想哭。”
她扯着最无边际的谎言,笑颜面对宁南忧。
郎君目光一怔,露出无奈宠溺的神情,伸出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温软哄道“傻瓜”
虽见他无恙,但江呈佳仍然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惦记着方才的场景。心中思量再三,朝眼前的郎君试探着问道“二郎,你最近可有做什么奇怪的梦,或者觉得自己身上出现了什么异常?”
一段沉默后,突然听见女郎开口询问此事,宁南忧目光微滞,眸中闪过一丝讶然。
他确实做了奇怪的梦。就在方才,他又梦到了未来的场景,那又是一个令他身心俱疲的噩梦,让他浑身惊颤。
只是,为何江呈佳会突然这样问?
他很确定,他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江呈佳也不可能知晓。
宁南忧的眉峰略微拢起,黑沉的眸子渐渐黯淡“你问这个作甚?”
江呈佳迫切的想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变化,语气急促强硬道“你莫问这个,只观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她的态度使得郎君心中生疑,面色古怪的望向她,随即点头答道“我确实做了奇怪的梦?这些梦说起来十分的诡异。”
江呈佳身形明显一颤。
此景落入宁南忧眼中,显得异常奇怪。
立于二人身旁的千珊也目露惊诧,竖起耳朵,一声不吭的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
她继续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你都做了什么样的梦?”
宁南忧想了想,抬眼盯着女郎严重的那一抹急切,怀揣着不解,如实回答道“我梦见了你我二人的未来。”
“未来?”江呈佳喃喃两声,追问道“梦中,我们发生了什么?”
她一双眸紧盯着郎君不放。
那易于常态的紧绷之态连千珊都觉得怪异。
她想要出声提醒,却碍于宁南忧的警惕,不敢轻举妄动。
榻上的郎君慢慢眯起双目,顺着她的话,轻声说道“我梦见,我战死于沙场,而你独自一人养育暖暖成人过得十分艰辛痛苦。还曾梦见周源末与小单于阿尔奇会面的画面,转眼间瞧见你在秋日宴上遇刺命丧都护府。”
江呈佳的脸色白了几分,心中已隐隐生出一个猜测。
难怪,秋日宴之前,她执意要留在都护府中,宁南忧会那样反对!原来是因为梦中预见了她被刺的场景。因为过于担忧害怕,才会让她离开。
她怅然地盯着郎君,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悲是喜。
宁南忧在她一动不动的瞳眸前招了招手,关切道“阿萝你怎么了?”
江呈佳并未在意他的关心,抓住他乱晃的手,刨根问底道“除了这些你还梦见了什么?”
宁南忧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面色微变,目光更为紧凝“你这是怎么了?突然问这些?”
江呈佳屏气凝神道“二郎,这些梦很重要。因为我也曾梦见过。”
郎君浑身一震,星目睁大,愣愣道“你你也曾梦见过?梦中场景与现实十分相近的?”
为了能够从他口中得出更多的信息,江呈佳只能撒谎说她也曾有过同样的经历。
这个女郎点了点头,神情紧绷道“有。我曾梦见你在荒山被乌浒士兵围攻的场景。所以那一晚,我才会寻到荒山之中,出现在你身边。”
宁南忧一愣,没想到当年她荒山一行的背后还有这样的缘由。
郎君再次沉默下来,将此事单独拎出来仔细思索了一番,最终下了决定。
他信任江呈佳,觉得这几个梦并非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便反手紧握她的指尖,沉声答道“我还曾梦见长安城纵于大火之中,焚烧惨烈。几乎城尽人亡。而母亲母亲也死于长安城外,大魏国朝之内兵荒马乱,尸横遍野。”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江呈佳不由自主的恐慌起来。
她在天命书中所见,宁南忧最后死于兵乱之中,尸首无存,竟于他梦中出现的先兆有所吻合之处。
难道说,她做了这么多努力,仍然没有改变宁南忧最后的命运吗?
他这一世,仍要死于非命,最终魂飞魄散,神泽归于大地吗?
江呈佳强忍着心中升起的那股莫大的空虚与慌张,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在宁南忧面前失控。
对于这些奇怪的梦境,宁南忧觉得不可思议,但又无法忽略他们的存在。
“我曾以为,我做这些梦,只是因为我近日多思,忧心难抑的原因。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也曾做过这样的梦?”他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