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卫冕生死无望的盯着院中来回的人,仿佛神魂剥离了肉身。
吕寻观此景,脑门一亮,只觉得心惊肉跳。
他奔到百卫冕身边,焦灼万分的询问道“百统领,这是怎么了?”
青年统领早已不知如何是好,眼见吕寻来此,亦是满脸绝望,仿佛水亭小院中昏迷的夫妻俩已岌岌可危。
吕寻腿脚一软,忍不住哆嗦。
他忍着心中莫大的恐惧之意,朝宁南忧房舍前挤去,揪住一名军医的衣襟,万般心急的问道“这位医者,我家主公究竟怎么样了?”
医者神色仓惶,被他过于凶猛的力气震慑,吓得浑身颤抖。
他支支吾吾说道“曹州尉曹州尉双腿的刀伤极为严重伤口虽然已缝合,但仍没能止住感染,眼下发起高烧来,状况十分不佳。”
吕寻哪里还能顾及江呈佳,直接箭步冲到孙齐身前,将他一把拽过去,粗鲁的轰开房舍前围着的一堆军医,呼喝道“都给我让开!孙齐,你快给主公诊治!”
孙齐被他吓得不轻,整个人像猴子一样,被他拎了起来,甩进了主卧之内。
他从地上滚了一圈,着急忙慌的朝帷帐榻前跌去。
眼见此景,萧飒不由心慌,下意识往江呈佳的耳房看去。
只见千珊神色焦灼的从屋内奔出来,往院中环顾一圈,在看到季先之的那一刹,惊愕万分。
下一刻,她朝萧飒与季先之奔了过来,声色哽咽道“萧刺史萧大人您的军中可还有医女前来诊治?我们女君,快坚持不住了。”
季先之在主卧与耳房之间来回寻望,不论平时再怎样沉稳不惊,此刻也慌了手脚。
他没来太守府之前,不知宁南忧与江呈佳皆是如此重伤。
眼下,孙齐只有一人,如何能同时救治这夫妻二人?
千珊双眼通红,显然已经哭过,一汪眼眸盯着萧飒看,满是痛楚。
萧飒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千珊的话,他无力的指了指宁南忧的房舍,低声说道“千珊姑娘莫要着急,有一位孙齐孙医令,方才已随着吕郎君入了主卧想来不过片刻,便能前往耳房替邵夫人诊治了。”
千珊听到孙齐之名,即刻朝主卧望去,盯着屋子前堆满了人,不由绝望。
两边,都是她不能轻易放弃的人如今皆在生死边缘,她若是此刻冲入主卧,将孙齐拽到耳房,那么宁南忧便有可能高烧致死。
但此时,若江呈佳再晚一刻救治,便会油尽灯枯,再难挽回。
千珊站在庭院中,颓废至极。
她低眸沉思片刻,闭眼深呼一口气,最终咬咬牙转身对萧飒说道“萧刺史您能为奴婢备一辆马车来吗?”
萧飒眉头深蹙,不解道“千珊姑娘要作甚?为何要在下准备一辆马车?”
千珊眼中又显泪光,扑通一声朝他跪下,哑着声音嘶喊道“萧刺史!奴婢来不及解释这么多!还请您快为奴婢准备一辆马车!再晚一点,我家女君便救不回来了!”
她声色发抖,说到后面已泣不成声。
萧飒见她这般,面色不由一顿,急忙上前两步将她扶住,连连点头答应道“好,好!我立刻命人准备马车。千珊姑娘快请起。”
千珊浑身哆嗦,泪眼滂沱的看着他,在他小心翼翼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萧飒头疼不已,见她目光如炬,时刻催着他,便只能转头向院外的守卫咐道“来人,去准备一辆宽敞的马车!”
他一头雾水的看着千珊,不知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季先之亦满脸疑惑,但眼下的状况根本不容他们多思。
待小厮前来禀报马车已备好时,千珊二话不说,冲进耳房,用温暖的厚绒裹住江呈佳虚弱不堪的身体,轻手轻脚的抱了起来,稳住步伐,往外冲了过去。
萧飒与季先之对视一眼,跟在她身后,朝太守府外行去。
千珊把江呈佳放入马车上安顿好以后,阻止了太守府所有跟随而来的人的脚步,独自一人驾着马,呵斥一声,急匆匆奔离此间小巷,朝城门外而去。
萧飒看着马车扬尘而去的影子,心生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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