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何时醒过来的?”
宁南忧“今日,在你醒来前的半个时辰。”
江呈佳惊讶道“竟这么巧?我两人都在今日醒来了?”
身旁青年略略点头,低声道“我亦觉得很是凑巧”
江呈佳定眸,打量周围的环境,虽然双眼看不清楚,但仍能辩出此地乃是太守府水亭小院主卧的耳房。如此看来,应是援军及时赶到,抵住了匈奴与鲜卑的继续入侵。
她继续追问道“你可知,是谁带着援军抵达了边城?”
宁南忧平躺而下,收回被她枕得发酸的手臂,调整了姿势道“萧飒。”
女郎微微蹙起额心道“竟是萧飒先行赶来?若只是雍州守军,怎能抵住匈奴与鲜卑之军?”
宁南忧想起这几日吕寻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的话,便停了一会儿,一番沉思后认真分析道“这几日,我虽昏睡,但仍有意识。吕寻每日都要将边城发生的事情报于我听。依照如今的状况来看,兴许萧飒领着雍州守军赶往北地的路途中,正巧与京城援军相遇这才由他领着大军赶来了边城。”
江呈佳若有所思的沉吟起来“幸好,此次京城援军是与萧飒同时赶来的。若是那陛下派来的将领先行入了城,见到你指不定会给你的舅父惹上麻烦毕竟你现在是借着曹贺的身份在边城活动。此事要是传到陛下耳中,便是曹家犯大不敬之罪。但,只要有萧飒在,你的身份便能瞒住。”
可青年却无奈道“傻阿萝,你怎么现在才想到此事?事关舅父清誉,我行事之前自然已思虑周全。与匈奴、鲜卑大战之前,我便已请求百卫冕替我隐瞒身份。若京城援军先到,他自会替我隐瞒身份。若是萧飒先行一步,那便不必做此多余之事。”
江呈佳长舒一声,不禁笑自己多虑。
宁南忧又歇息片刻,便撑起身子,欲下榻坐回木轮之上。
身侧女郎见他挪动,便跟上来问道“你要去会见萧飒吗?”
郎君却摇了摇头,面色凝重道“萧刺史多日劳累吕寻说他内火攻心,当众晕厥了。”
她不由一颤,但并不是十分惊讶。
这边城之事又多繁杂,江呈佳是知晓的。
小小城坊,被邓情搅得像个大染缸,即便李安多年来尽力弥补,仍无法填上都护府砸出来的窟窿。萧飒入城,既要善理战后事宜,又要填补官府库存以及料理民需,再加上百里之外的白道峡谷以及苍河两岸需排兵布阵、严防死守,他一人独撑,不分日夜的忙于公务,劳累病倒也并非难以理解之事。
宁南忧主动向她交代自己的想法“我只恐如今边城主事的人是京城那位领军前来的将领。不知钱晖、赵拂是否寻到了邓情若那将领问起邓情之事我怕百卫冕不好隐瞒。”
江呈佳拖着病躯,努力挪动了一番,想同他一起,却被他阻止道“你且安心休息,若发生了什么事,我会同你说。”
她望着宁南忧滚动木轮朝门前移去,孤零零坐在床头有些不知所措。
她眼前仍是雾蒙蒙一片,宁南忧离远一些,她便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一个人形轮廓在移动。
江呈佳使劲儿揉了揉双眼,心中发慌。
她张口就想叫住宁南忧,却见他已经推开了房门。
吕寻就在守在门前,听见动静扭身看来,便见宁南忧已独自滑着木轮来到了门槛前。
他急忙奔上去,绕到木轮之后轻轻推动郎君,责怪到“主公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宁南忧没有理会他的多话,转眼朝另一边立着的女郎望去,轻声唤道“千珊,你家姑娘醒了,快去瞧瞧吧。”
千珊一怔,仿佛不敢置信,望向大敞的屋舍,磕磕巴巴的向郎君再次确认道“君侯说什么?我我家姑娘醒了?”
她自沉默到大喜,仅仅一瞬之间,当木轮之上坐着的郎君朝她微微颔首后,她几乎快要克制不住心内的欢喜,若非廊下还有人在,她恐怕要高兴地窜到屋顶去了。
千珊屏住喜悦,朝宁南忧匆匆行一礼,脚下便像生了风一般,朝屋内奔了过去。
宁南忧无奈一笑,遂命吕寻推自己回主卧。守在院中的孙齐见状,即刻上前,寸步不离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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