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浑身冷得发抖,额上冒着细细的汗,只觉得体内热寒交替,极其煎熬。她眼前一片昏沉眩晕,就要坚持不住昏过去时,狠狠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酥麻的疼痛之意令她有一瞬的清醒,继续坚挺了下去。
当秦冶领着众人奔赴城郊藏身之处时,苍河水脉四周的山头隐隐有一阵风拂过,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朝着同样的方向涌了过去。
秦冶警惕十分,确认众人安全后,便擒着江呈佳,来到城郊的一座荒废的村落之中。这村落所处之地十分隐蔽,夹在两座山岭之间,有茂密丛生的林树遮挡,遮得严严实实,不漏一点缝隙,若不仔细寻找,根本发现不了这座村落。
江呈佳打量着附近的环境,总算知晓为何萧飒命人追击黑衣客,行至山岭便失去线索,遍寻无果的原因。
众黑衣客走在秦冶之前,拨开眼前交横纵错的枝桠,轻手轻脚的入了林深之处。眼前之景逐渐旷阔,天色渐渐明亮,红光乍现,日出东升。
折腾了一夜,一众三四十人马才入其中。
这座静谧的村落,被一场冬雨淋过后,仍铺满银雪,白光四溢,迎着日照浮红,宛若一条巨大的赤色游龙翩舞其中,光芒万丈。
一行人再朝前走了几步,便听见院落中传来一阵兵器相撞之音。竖耳聆听,便觉前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自村落各处再次涌来了四五十人,警惕的冲着村落之前的人问道“村外何人?”
江呈佳望着远处压来的黑漆一片,心中悬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
果然如她所料,秦冶今夜只带了一半的人马前去断桥,倘若他们于苍河两岸遭遇不测,这一群留守在此的人,恐怕会立刻去搬救兵。
她暗暗思量,便听耳边响起秦冶的沉声回答“是我”
村落里领首的青年微微一愣,随即迎上来问道“秦小郎君?事情办妥了?周郎君可有救出来?”
他才上前两步,便瞧见秦冶怀中擒着一名陌生郎君,当下警铃大作,十分防备道“此人是谁?”
秦冶镇定自然道“他是萧飒所派的谈判使”
那问话的青年观此情状,便有了猜测“事情没办成功?”
秦冶遥首无奈道“周郎君仍在萧飒之手,我未能救出。不过龙斛已在我手。”
青年惊颤,面露喜色道“果真!”
江呈佳默默靠在秦冶身边,暗自打量面前这位青年的衣着容貌,听着他的语气,敛眸猜测他的身份。
此人面上被刻意涂上了泥土,看不清真实长相,身形高大魁梧,与秦冶相较,高出了半个脑袋,走路的姿势与操练兵器的方法暴露了他曾从过军的事实,穿着一身厚厚的蓑衣,头戴扁帽,声色十分粗犷。
只听秦冶回答那人道“有了这龙斛,你兄长与父亲便能救活。”
青年激动道“那么其他兄弟们呢?靠着这一株龙斛,能否将他们也”
此人话还未说完,秦冶便打断道“龙斛只有一株。为三人制药,已是极限。其他兄弟只能令想办法。”
青年的神情瞬间由喜转幽“邓情手中只剩这一株龙斛此药极其难寻,已有三四名兄弟死在了冰山之中还能由其他什么办法?”
秦冶蹙眉叹息道“此事稍后再议。我等经历了一场恶战,兄弟们都受了些伤快寻人为他们包扎。”
青年这才放眼朝他身后望去,只见众人皆浑身湿透,满是狼狈,便颔首应声道“喏,属下这便为兄弟们安排。”
秦冶抓着江呈佳就要往村落里走。
青年唤住他道“秦小郎君!这名谈判使你打算如何处置?将他留在村落之中是否不妥?”
他如毒蛇般的目光在江呈佳的身上来回扫视,对她充满排斥与抵触。
秦冶“我还有些事要询问此人况且将她留着,还有些用处。你放心,跟在我身后的那些尾巴,已被清理。没有人会寻到这里。”
青年面露犹疑,仍不放心。
秦冶冷眼瞥他道“小周君你且安顿好兄弟们便可有些事,无需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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