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三十二】病势再起(1 / 1)

夫为佞臣 汴梁公子 1492 字 2022-08-31

赵拂郑重颔首,遂绕过女郎,直奔屏风后面去。

他一开口便唤“主公。”

屋里的郎君早就听见他与女郎说的话,应声道“我听见了。你这样十万火急的奔到南院来,想必是得了城阁崖的命令吧?他叫你来找我作甚?”

宁南忧已支起身子,靠在了榻上,目光幽幽而转,镇定自若的盯着他看。

赵拂道“主公说得不错,属下确实是奉大将军之命而来的,只不过并非是来找您的,而是要请女君前往议事堂。但属下觉得,城大将军的所想所为,理应同您禀报一声,这才赶了过来。”

“城阁崖要请我夫人?”宁南忧略蹙眉头,不解道“为何?”

赵拂如实说道“说是觉得女君彻夜照顾您,却未染上瘟症,想必是有妥当的防范法子,欲请她与众医师说一说,寻个法子出来,教授全军兵士,以防城外瘟症传到城里来。”

宁南忧低下眸子,瞳仁来回转了几次,直言道“城阁崖是觉得,匈奴会孤注一掷,借此突发的瘟疫,与我军同归于尽?”

赵拂“确实如此。大将军已经吩咐下去,传诸位营将商议城防新策,又在城墙根下备好了油墩子,时刻戒备敌营且,无论是城中还是军中的医师、医者,皆被他招去了议事堂,商榷治疗瘟疫的法子。”

宁南忧缓了缓,便点头道“这法子倒也折中,虽然有些保守,但终归避免了弯路,你只管听他嘱咐便罢。我重伤在身,无法离开这间屋子,外面的事情,全都交给了城阁崖处置,他任大将军一职多年,行事颇为老练果决,你只管听他嘱咐便是,也不必处处来问询我的意见。另外,军中要务甚多,刘平心高气傲,势必不肯听城阁崖的安排。你需多多辅助城阁崖,在军事上稍加牵制刘平,千万别让此人惹出什么麻烦。”

赵拂听他之言,立刻拱拳作揖道“主公之言,属下自当遵从。”

他顿了顿,迟疑道“只是女君,恐怕不能继续在此陪伴您了年谦医师在短时间内可能也无法替您诊脉。属下怕,您的伤势”

宁南忧摇摇手道“不必担忧,我的伤早无大碍了,瘟症也已消退,只需派两个侍从照顾便好。你安心带着夫人去议事堂吧。大事当前,自应该以边城军民百姓为主。”

赵拂深呼一口气,垂头拱手道“喏,属下明白了。”

说罢,他抬头转脚便往外走,便瞧见女郎倚在屏风旁,正默默的盯着宁南忧看。赵拂一怔,自觉地顺着她的目光朝身后的郎君看去一眼,遂而行礼道“想必女君还有话要同主公说,属下先出去了,便在廊下等候女君。”

江呈佳只是扫了他一眼,未给回应。赵拂知趣的退了出去。她等着屋门传来关上的声音,才迈步朝榻前行去,苦笑道“我的二郎,还真是胸怀万民,事事以百姓、军将为先?这么快便应了赵拂的话,将我推了出去?”

宁南忧捂着唇,轻轻了咳了几声,脸上便浮出一阵发虚的红,断断续续道“即便我不说这些话,你也一定会跟赵拂走的,不是么?”

瞧他弱不禁风,大口喘息的模样,江呈佳低眸叹道“你倒是了解我。只是,你才刚刚醒了没几天,身子实在有些虚弱。我有些不放心。”

为安女郎的心,宁南忧向她保证道“你的顾虑,我自是晓得。这样,照顾我的两个侍从,由你亲自挑选。从早到晚的汤药与药膳,我也会一点不剩的吃掉,并让两个侍从日日同你报信,这样,你可放心?”

他主动这样说,江呈佳这才缓了缓脸色,微勾唇角道“这还差不多,好罢,你且安安心心在屋里养病,外头的事,我会尽量帮你照看好。”

宁南忧嗯了一声,尾音极长,飘转又落下,带着些许慵懒之风,目光浅柔且充满温情。

江呈佳望着他,再深深的看了两眼,便默默转身,加快脚步,离开了房舍。

赵拂立在长廊下,等了不到一盏茶的时辰,女郎便推开了门,从屋内走了出来。他急忙迎了上去,欲抱拳行礼,女郎见状,立即制止,眼神甩到两旁守着的士兵,遂即向他欠身道“赵将军,还请允许奴婢为君侯挑选两名侍从,否则奴婢实不敢轻易离开南院。”

赵拂僵住身体,听她说罢,连连应道“这是自然。我来之前已经筛选了五名人选,阿秀姑娘请,我领着您去。”

江呈佳礼貌屈膝,略施微笑道“将军客气了,请。”

说罢两人便朝游廊外疾步行去。

城外瘟疫随着时日渐长,愈发严重起来。匈奴营中闹出事的第三日,阿尔奇果然召集了诸多将领前往他的帐中,密谋攻城之计。严守阙台的哨兵观此情景,立即遣人前往主营禀报此事。

城阁崖与赵拂日日训兵,随时提防城外的战况,得到哨兵传来的消息,便立即督促军兵按照演武所习固守城中各处要害,步兵、弓箭手、掷石手备齐,有条不紊的设下防线,前锋兵把持着攻城锤,死死抵住四处城门,骑兵在暗处隐藏,以防破城。

太守府的议事堂内,年谦与江呈佳同众位医师已经焦头烂额忙了三日,翻找着府内诸多医书古卷,按照年谦之前为宁南忧拟的方子为范本,又重新撰写了数十张药单,却总不能找到最合适、最温和的治疗之法,要么药性过于猛烈,容易出现副作用,要么药性纤弱,调养效果不佳,容易反复。

众医师们卡在最后关节,始终无法定下方子。就在此间危机重重之际,边城之内的一座小作坊里,也出现了与染上蛇毒瘟疫的病人相似的症状。半日之内,作坊四周五座民宅的普通百姓,无一幸免,全都出现了疫症。这些人虽并未确诊,但病势之快,来得又急又烈,仅仅两个时辰,便已病入膏肓。

此番动静传至太守府与军营,顿时在城中炸开了锅。

年谦动作迅速,立刻领着江呈佳与众位医者、医师,戴好面巾、披上油皮纸做的斗篷,赶往了作坊所在的罗什街,命太守府官衙兵役将此地封锁,并点艾熏烧、驱毒净气。

走到民宅门前,年谦将诸位医师以及江呈佳拦在了屋外,独自一人前往诊治探看。出现疫症的这些民众各个脸色发青带紫,腹部肿胀如球,间发性的呕吐鲜血,症状与宁南忧初期的病况极为相似。

他锁紧眉头,来到屋外,面色十分沉重。众人紧紧凝望着他,想从他口中得知些什么,却见他满是愁容,无奈的点了点头道“诸君不必进去看了。屋里的人,得的确实是蛇毒瘟疫。”

一句话惹得众人议论纷纷,江呈佳却异常镇静,她盯着年谦道“年医师既然已经确定屋中人染上了此种疫病,不如立刻命人按照我们所写的最后一份方子熬煮汤药。

再趁着这段时间,先让擅行针穴之法的医者们入内吊住病人的精神气,与此同时,用浸水的冷巾轻敷,为他们降下体温。此疫病,来势汹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一定要快。”

年谦立即点头赞同道“好,便按照你说得办。诸位医师需快些行动起来,情况紧急,不可耽搁。”

众医师连忙附和,各自散去,前往另外四座民宅中诊断、熬药、施针、降温。

这十几名医师,忙碌了整个下午,好不容易稍稍稳定了病人的状况,得以喘息休憩,却在此时又得到了太守府传来的急报。看府的小厮脚步匆匆的赶来罗什街,却被封锁街道的士兵拦在了外面。

这小厮跳着脚喊道“诸位郎君,小人有急事禀告年谦医师!”

街口的士兵严防死守,言辞庄重道“年医师嘱咐了,此街不允任何人入内,小郎君请回吧。”

小厮急得满头大汗,高声嚷嚷道“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太守府出事了小人不得不报啊!”

守街的两位士兵相护对视一眼,正准备与他说稍等,便听见背后传来了焦急的唤声“太守府出什么事了?让你这样慌张的赶来?”

江呈佳时刻注意着街口的状况,听见小厮的叫唤声,便立刻从民宅中奔了出来,疾步上前问道。

小厮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道“阿秀姑娘!阿秀姑娘!您可算来了。我想进去报信,街口的这两位郎君却怎么都不让。年谦医师在何处,太守府有急事需禀告于他!”

江呈佳摇摇手,急切道“不必寻年谦医师,你直接告诉我也是一样的。说吧,太守府怎么了?”

小厮点点头道“南院的那位君侯在诸位医师离开不久后,突然又发起了高烧照看他的两位侍从发现异常,不敢耽搁,立刻上报了管事。他们遣我来报,说是十万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