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不由一叹,声音缓缓放低,略听出一点哽咽之色。
宁南忧眉头轻拢,低着头,伸出手悄悄的勾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瞧见她不知何时红了眼眶,立即慌了神道“你你别哭啊。这点伤势,只要我好好修养,总会没事的。”
江呈佳本来还能克制,被他这样一说,眼中含着的泪光便再也崩不住,哗的一下落了下来“说的倒是好听自你受伤醒来后,哪件事你不操心?如今竟还亲自上场解决,何时能好好修养?”
宁南忧听着她轻轻啜泣,小心翼翼的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稍稍用力便将她抱入怀中,温柔道“好好好,接下来,不论怎样我都不插手了。只是你也看见了,方才那情景,若我没有出手帮助廖云城,这群刺客必然会寻到机会传入帐中杀我与其如此,我还不如正面迎敌。”
江呈佳吸了吸鼻子,长呼一口气道“罢了罢了。谁叫你我是夫妻?你这脾性同我是一模一样。若这件事情换成是我,想必我也会这样做只是有一样,你需答应我。之后切不可再出手。要出手,也该是我。”
宁南忧喃喃道“傻姑娘”
两人拥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
睡在榻上的青年眼见此景,实在无语至极,咳了几声清清嗓子道“嫂嫂、兄长,你们也太不把我当外人了。竟当着我的面蜜里调油”
江呈佳眨眨眼,倚在宁南忧肩上,歪着头看向窦月珊,打趣道“子曰若是眼热了,也快些寻个知心人吧?到时候,便不必看着我俩卿卿我我了?”
窦月珊感叹道“知心人哪里有这么容易寻到?更何况我早已心有所属。”
他说最后几个字时,声音不自觉的放小了许多,脑海里浮现了燕春娘那张倔强的脸庞,心底不由自主的一阵苦涩难受。
江呈佳虽然没听清他再说什么,但见他眸间露出忧伤,便立刻知道他想起了谁,于是连忙转开话题道“眼下这光景,怕是舅舅和萧伯父两三日内都回不来这几日,需调动一切人手护在帐子周围,不可有半点松懈。”
“你说的是只是,这次我赶往北地,所带的精督卫没有那么多今日一战已有损伤,再怎么抽调人手,恐怕也不够。”
女郎弯唇一笑,温柔道“二郎,你忘了?还有我啊?水阁尚武行在凉州边境有不少兄弟,只要吩咐烛影一句,便能聚齐他们。但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可暴露,所以还需借精督卫的名头。”
“这有何难?精督卫本就便衣出行,伪装成我的人,完全没有问题。”
宁南忧轻声道“幸好有你在我身旁,才叫我没那么孤立无援。”
说着说着,夫妻二人又扭过头窃窃私语起来。
窦月珊撇了撇嘴,干脆翻过身去,挪到床榻的角落里,捂住耳朵不听他们说话,心里一阵无语。
少顷,廖云城才将帐前的空地收拾出来,又泼了水将血迹清理干净,这才入了帐子回话。
“主公外头已经收拾妥当,属下清点了刺客的人数,一共两队刺客,约有四十二人。这两队人马的穿着打扮皆不相同,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宁南忧随意问道“他们身上可留有什么东西能够指证幕后黑手?”
廖云城支吾半天,愁苦着脸道“属下翻遍了他们衣服里的隔层,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宁南忧却不意外,浅声说道“你若是找到了什么,我反倒会觉得奇怪了。也罢,此时追究这个已经毫无意义。你且下去候着,再调一匹人马守着帐子,接下来或许还会有暗袭。”
廖云城称道“是,属下遵命。”
江呈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神情严肃道“事不迟疑,今日夜中,我便悄悄去往烛影所在的帐中,同他说明此事,调派人手前来。”
宁南忧嗯了一声道“行事时,千万小心。”
他眸色幽幽的转向帘子之外,盯着那一片安宁的景,悄悄落下目光,盯在地上的那摊鲜红艳血之上,慢慢放空了精神。
天色一转眼的功夫,便在飞逝的时光中消磨了亮色,逐渐暗沉下来,湛蓝之空蒙上了一层黑布。
入夜时分,江呈佳乔装打扮,小心翼翼的出了帐子,穿着深黑色的直裾长袍,隐身入了夜色中。
宁南忧坐在软席上,倚着木枕,手里拿着一卷兵书看得入神。
窦月珊起身靠在床栏上,却是满脸紧张、浑身不安,他瞧窗口边的男郎镇定自若,全然没有半点慌张,便忍不住道“兄长难道你不担心么?夜色这么黑,嫂嫂独自一人出去,你不怕出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