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风又风尘仆仆的走了。
南宫一羽三人看着傅小官,眼里满是不解——
“他曾经是荒国的皇帝!”
“我知道,但他现在就是想当个将军。”
“为什么要在敕勒川成立一支骑兵?”
“因为敕勒川适合骑兵作战。”
傅小官没有去多加解释,更没有说大鲜卑山里极有可能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他和三位宰辅又聊了一会国事,明儿就是十二月二十七,就放长假了,有些事得提前交代一声。
比如御吏台呈报上来的各地官员京察评语,这东西得和天机阁的谍子送来的评语两相佐证,最终才能定下哪些官员当淘汰替换。
又比如各地交通路网的建设进度,以及农田水利的推进情况等等。
至暮时,三位宰辅告辞,傅小官又喝了两杯茶,让刘瑾叫来了计云归,二人关门说了一个时辰,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计云归离去,这一去,就是数千里。
傅小官也离开了御书房,没有乘坐轿子,而是走在这漫天的大雪中。
刘瑾和北望川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那个背影颇为沉重。
傅小官向慈安宫走去,却在想着一些别的事情。
对内,大夏基本稳定,明年是恢复各道民生的关键一年,在三位强力的总督和那些道台的治理下,内部不会再出多大的问题。
对外现在所知道的外部环境可称得上糟糕。
北边有个目前难以预测的炸、弹。
如果天机阁查证了大鲜卑山里确实有四十万大军这一次得主动出击了。
至于两国纷争纷争个屁,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爷。
另外就是海上,弗朗基的远东舰队何时会来?会不会再带着不列颠和葡萄牙的海军强国组成联合舰队来?
这事情得往最坏的方面去考虑,甚至得考虑到对方也进入了第一次工业革命,那些战舰装备了蒸汽轮机。
要抵御这样的强大舰队,海军和战舰得加速发展!
而今大夏的陆军有关小西所部的第一军、冯西所部的第二军、魏无病所部的第三军,陈破所部的第四军,还有王小壮所部的第五军。
等拓跋风将骑兵训练出来,陆军就有了六个军共计六十万人。
海军方面有左木所部的海军第一军和彭郎所部的海军第二军贺三刀所部的海军第三军,以及由唐千钧领导的五万海军陆战队。
贺三刀这小子招募了十万人去了下野,说是在下野训练海军第三军。
不行,得给贺三刀去一道旨意,让他接管海军陆战队,得再次提高海军陆战队的能力,用来执行刺杀和斩首这样的计划。
大夏的疆域变大了许多,陆军还得扩建,手里还有什么人能够担任军长之职呢?
傅小官有些苦恼,人才的储备是个问题,始终不够用。
得将卓东来也给弄回来了,就让他去组建陆军第六军吧。
如此想着,他来到了慈安宫,里面正传来稀里哗啦的麻将声。
他笑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色,对刘瑾吩咐了一句:“呆会叫御书房将膳食送到这里。”
他没有进慈安宫,而是去了广明殿——贾南星重伤,傅小官将这处宫殿赐给了贾南星,让他在这里安心的养伤。
当傅小官来到广明殿的门口却皱起了眉头——此刻夜色已经降临,就连路边的灯笼都已经点亮,可这广明殿里却只有隐隐约约的一盏孤灯。
“这是怎么回事?”
刘瑾提着灯笼连忙回道:“回皇上,当初根据陛下您的要求,奴才为贾爷配备了十二宫女和六个小宦官的呀,”他心里忽然咯噔一下,“皇上,内侍这一块由司礼监负责,奴才真的和司礼监大宦官林公公说过陛下的意思,就怕、就怕”
傅小官的脸这时候比这天都还要黑,贾南星才是司礼监的监正掌印大宦官,仅仅是因为他受了重伤需要静养,这才临时委任了那林老太监暂时执掌司礼监。
莫非那姓林的阉人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抬步走入了广明殿,穿过甬道来到了主殿嘎吱一声推开了那扇门。
里面冷冷清清。
居然连一个暖炉都没有!
傅小官听见了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连忙走了过去,贾南星正在艰难的翻身想要起床。
房间里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刘瑾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傅小官却丝毫都没有在意的走了过去。
贾南星那双浑浊的老眼微微眯着,他看清楚了傅小官,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陛下老奴,真的老了。”
“你现在啥也别说,刘瑾,去带三十个宫女和十个宦官来,就从我的养心殿带来,快点!将这里的暖炉升起来,我在这里陪着贾老说说话。”
刘瑾看清楚了目前的状况,他飞一般的跑了出去,知道那个姓林的肯定完了。
傅小官将贾南星扶了起来,搀扶着他走出了这个臭气熏天的卧房,来到了外面的正殿里。
北望川已经寻到了暖炉,却发现根本没有木炭。
傅小官取下了自己的貂裘大氅披在了贾南星的身上,贾南星早已泪流满面。
“你知道我的,你陪着我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贾南星撩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老奴老奴武功尽废,水云间说、说再没可能恢复了。老奴、老奴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去劳烦陛下!”
傅小官一把抓住了贾南星的那双枯槁的手,他的心里一酸,强忍着泪水。
“你答应过我的,要给我当一辈子的门房!这个和武功没有关系!我也答应过你的,要给你养老送终,这同样和武功没有关系。”
“你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呢?你这样做,可知道我会多难过?今儿若不是我来了,岂不是你死在这里我都不知道?!”
贾南星泪如泉涌,“老奴、姓林的说陛下很忙,老奴也知道你很忙,这、老奴已经七十有二了,说起来这辈子也已经活够了。陛下的心意老奴知道,正是因为老奴知道,才不想劳烦了陛下。”
“你错了,老有所养这本就是我定下来的国策,何况你还是因为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从现在起,你一定要安心养伤,我等着你好,等你好了继续当我的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