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成年人而言,不是过年没有味道了,而是过年时,最快乐的那个人不再是你了。
年复一年,千篇一律的规矩,永远不变的传统,唯独没了压岁钱。
小时候盼着过年,成年后害怕过年,因为“过年”二字,意味着又老了一岁。
老了一岁,意味着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视死如归的多是年轻人,悍不畏死多是半大的孩子,而人越老越怕死,越惜命如金。
男人其实跟女人一样,都听不得一个“老”字。
所以,当听到梁希在耳边呢喃着“老公”时,傅松是想纠正的,但一时之间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词。
叫老傅?
呸,还不如叫老公呢。
叫亲爱的?
咦!肉麻死了。
直接叫傅松?
有点太正式了,不够亲昵。
喊同志?
这,算了算了,老公就老公吧。
傅松发现梁希某些地方跟寅蕾越来越像了,声线越来越细,表情越来越妖媚,身段越来越柔软。
只不过梁希身材高大,所以还是有所不同的,起码更费力一些。
咦?这种场合怎么会突然想到寅蕾?
太不应该了!
只是,越是告诉自己不该去想寅蕾,但寅蕾那柔软的身段越是在眼前晃来晃去,让他越来越兴奋。
傅松翻身下来躺在梁希身边,感觉眼皮有点沉,自觉地把胳膊伸到她脖子下面,道:“困了,睡吧。”
三个姐姐在沐城呆了三天,今天下午刚走。
过年这几天他和梁希都累得不轻,吃过晚饭后便早早地睡下了。
梁希将两条大长腿搭在他身上,道:“你有多久没锻炼了?明天该去跑步了。”
“过完年再说。”傅松明天还想睡个懒觉呢。
“明天都初五了,年早过去了。乖,明早我叫你哦。”梁希一边说着,一边将两条腿搭在他肚皮上,“以前这里都是肌肉,现在软趴趴的,过两年就是啤酒肚了。把膝盖抬起来。”
傅松支起膝盖,梁希马上把腿搭了上去。
傅松无奈道:“你这样让我怎么睡?”
梁希笑嘻嘻道:“你睡你的,最多半个小时我就拿下来。”
傅松打了个哈欠道:“至于吗?你这种体质,随便浇点水就能生根发芽,真不用这样。”
“要你管!”梁希又往前凑了凑,“这次说不定是一炮双响呢,多省事。”
“不可能,你家就没这种基因。”
“什么叫我家没有这种基因?你怎么不说你家没有?再说这跟基因有什么关系?天时地利人和,只要时机对了就行。”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傅松懒得跟她这个文科生争。
梁希道:“你也得多努力才行。”
“努力努力,明天就去跑步,睡了。”
春节这几天老天爷很给面子,每天都是万里晴空。
太阳已经出来一会儿了,但依然感觉清冷。
傅松刚跑到河边,便看到一个人面朝河面坐在河边的树墩子,一动不动,但夹在指尖的香烟散发出来的青色烟雾,却明白无误地告诉傅松,那是个大活人。
谁大清早的不在被窝里老实躺着,跑到这里来坐着吹冷风?
走近后,他终于认出了那人是谁。
正想加快脚步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那人声音:“傅老板。”
傅松只好停下来,转过身笑呵呵道:“老范,早啊,我当是谁呢,这么有雅兴。”
范建国抽了一口烟,指了指旁边的树墩子道:“聊聊?”
傅松愣了一下,老子跟你有啥好聊的?
难道这家伙想揍自己?
范建国是典型的沐城人,跟傅松一样,人高马大,真要是打起来,傅松还真没把握短时间内干趴他,最怕搞成泼妇互薅头发,那也太特么丢人了!
不过,如果就这么走了,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心虚?
呸,老子为什么要心虚?老子跟寅蕾是真爱!
想到这,傅松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在他旁边的树墩子上坐下。
树墩子有点凉,不过至少比石头墩子舒服一些。
两个中年男人相顾无言,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
一根烟抽完,范建国又抽出一根,“来根?”
傅松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烟,借着他的火点着。
范建国抽了一口烟,对着河面吐出烟雾,“去年春天的时候,这两棵柳树还在,没想到再回来时,就只剩下两个树墩子了。”
傅松道:“去年夏天刮台风吹折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