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月份,是国内各大高校最终确定应届生毕业去向的季节,但实际上一些紧缺专业或者研究生,早在大三或者大四上学期就已经被抢走了。
90年之前,像远景集团这样的企业招聘应届毕业生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是真正的“抢”人,甚至是虎口夺食。
那些年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应届毕业生有意来远景集团,然而由于他们已经被分配了,更有甚者,档案都被用人单位转走了。
前一种情况虽然麻烦,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因为远景集团在沐城多少还是有点面子的,可以通过人才引进的方式将应届生的关系转到沐城。
但对于第二种情况,无论是远景集团还是沐城市政府,都无能为力了。
其实,第二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可以向深镇学习。
当年深镇特区刚成立时,在全国范围内招聘人才,就遇到一些原单位扣住档案不放人的情况。
最后深镇出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只要人过来就行了,然后在深镇重建一份新档案,至于原单位的老档案就权当作废。
深镇毕竟是特区,有些事情深镇能干,但沐城却不敢干。
一直到进入90年代,高校毕业分配实行了应届毕业生和用人单位之间的双向选择改革,远景集团招聘困境才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缓解。
但该抢人的时候还是要抢人,甚至比以前更加凶狠。
有的理工科学校,从大三刚开学的时候,远景集团就跑过去跟学生们谈人生、谈理想、谈钱途径了。
对于有些优秀学生,甚至建立了追踪档案,派专人盯着,一对一贴心服务。
可以说,远景集团在人才引进上绝对不含糊,上到集团高管,每人每年都有人才引进的指标要求;下到普通员工,虽然不做强制要求,但有奖励,每介绍来一个大学生,奖励2000到一万块钱不等。
傅松作为老板,自然也不甘落后,只是很多时候已经用不着他亲自出马,能让他出马的至少是博士以及博士以上级别的人才。
这两年他要么在国外,要么在国内到处跑,也没机会招揽人才,今天算是歪打正着,既然被他撞见了两个即将毕业的博士,如果不用力挥挥小锄头,挖挖墙角,那就太对不起,嗯,脚下的这两瓶好酒了。
于是,他连忙将半路上买的两瓶酒放到桌上,陪笑道:“老师,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拿走!”魏奇峰看都没看一眼,“我是不会被你收买的!”
傅松惊讶道:“老魏,魏书记,您也太瞧不起我了吧,也太瞧不起您自个儿了吧?区区两瓶酒就把你收买了?这不是打咱们师徒俩的脸吗?”
魏奇峰被他逗乐了,无奈地摇摇头:“就没见过你这种送礼的人,放那吧,过会儿让学生拿去喝吧。”
“随你。”傅松知道老魏不差这两瓶酒,便把酒放到门后,问道:“您这两年还带学生?”
魏奇峰道:“没那么多精力了,送走刚才这两个,以后就不带了。这两个你别打主意了,都有去处了。”
有去处又如何,只要不是去中南海的那几个部门,他就是用钱砸也得把人弄过来。
而且他对这一招很有信心,刚才那两个博士听到自己说出三四万年薪的时候,眼神明显就不一样了,绝对是动心了!
过会儿去找他俩套套近乎,晚上再请他们搓一顿,给他们描绘一下远景集团广阔、光明的前景,最后再敲定年薪,除非是柳下惠,不,海瑞海青天,否则傅松还就不信搞不定他们俩!
不过,挖墙脚虽然不违反法律,但法律只是公序良俗的底线,挖墙脚显然是有违道德的,尤其挖的还是老师的墙角,这要是放到古代,一个欺师灭祖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所以,最好还是能得到魏奇峰的理解,就算得不到他的支持,也要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魏,我今年刚成立了一个政策研究机构,本来想到你这里化化缘,你居然都放走了!我也不贪心,二一添作五,你要不匀我一个?”
魏奇峰好笑道:“你一个公司还搞政策研究?研究什么?研究怎么赚钱?拉倒吧你!”
傅松无奈地摇摇头:“别人说这话我多少理解,但老魏你说这话,我真的有点失望了。老魏,你真以为赚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随便闭着眼睛划拉一下,动动嘴皮子忽悠一下,然后钱就哗啦啦地掉进你的口袋里?”
魏奇峰撇撇嘴:“你用不着挑我的语病,我承认赚钱不容易,也是一门学问,但你扯到政策研究上就有点远了吧?”
傅松不置可否道:“企业要想生存和发展,就要紧跟国家大政方针,特别是在我们国家,听中央的话,才有肉吃,凡是跟国家对着干的,都没有好下场,这您不反对吧?”
魏奇峰还以为他有什么高谈阔论呢,没想到他的话如此直白,甚至有些裸,不禁笑道:“话糙理不糙,你做学问不行,搞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倒是溜的很。”
傅松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三百六十行,行行还能出状元呢。我在学术上没什么成就,但能把企业做这么大,每年为国家解决几万人的就业,上缴几个亿的利税,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魏奇峰笑骂道:“你还挺谦虚的,远景集团比绝大多数央企、国企上缴的利润都多,你的功劳还是有的。”
傅松笑道:“我之所以能把企业做这么大,不是我多能干,多聪明,而是生在这个时代,抓住了时代机遇。如果生在另外一个年代,比如我出生再早十年,或者再晚出生十年,我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是做不到今天这个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