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松的车缓缓驶出汽车厂大门,剩下的人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互相看看,纷纷苦笑起来。
胡庆梅稍留了片刻,跟孟忠庆说了会儿话,见其他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上车,吩咐司机直接去远景集团总部。
另一边,傅松在车上和徐英聊起了沐汽集团的问题。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赵金星身上,没有旁人在场,徐英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气愤:“这个赵金星,实在太让我失望了,目光短浅,格局太小,这辈子也就是个正处的料了。”
傅松笑了笑,上午徐英和赵金星互怼的场面,确实让他大开眼界。
在他看来,赵金星还是吃了文化水平不高的亏,被徐英这个经济学博士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连消带打整得灰头土脸,怼得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当然,傅松并不觉得赵金星的想法错得离谱,毕竟站的位置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赵金星是牟平的县长,只需要对牟平的经济负责就行了。
徐英是沐城的市长,要为整个沐城市的经济负责。
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牟发厂是小我,沐汽集团是大我。
个人利益必须绝对服从集体利益,牟发厂是赵金星们的个人利益,沐汽集团是全体沐城人的利益。
局部利益必须让位于整体利益,牟发厂是牟平一县的利益,沐汽集团是整个沐城两区五市四县的利益。
所以,赵金星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他和他的牟发厂是怎么想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徐英道:“沐汽集团成立一年半了,旗下这么多配套厂依旧我行我素,各行其是,甚至听调不听宣。
本来你说换总经理,我还有点犹豫,但上午看了一圈后,我觉得你可能是对的。李寒松当个厂长是称职的,确实当不了总经理。”
傅松道:“配套厂自行其是,听调不听宣,表面上看是管理问题,实际上是利益分配的问题。沐汽集团现在还没卖出一辆车,没有让配套厂尝到甜头,有怨言也是正常的。”
徐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傅松道:“两条腿走路,第一条腿,换帅,这个要快。”
徐英这次不再迟疑,爽快地答应:“没问题,这事儿我会尽快上会讨论,不过人就得你来找了,有意向人选吗?”
傅松道:“管理方面的人才暂时没有,不过我听说欧美很多大汽车厂有不少华人专家,我打算从这些人中招募。
技术方面的人才倒是有个人选,郭孔晖,长春汽车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但不一定能挖过来。”
徐英第一次听说“郭孔晖”这个名字,问:“这个郭孔晖很厉害吗?”
傅松笑道:“院士级别的人物,你说厉不厉害?”
徐英猛地一拍大腿道:“要不这样吧,市里派一个代表团去一趟长春,专程邀请他来沐汽集团考察。”
傅松眼前一亮,笑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到,不愧是市长,好,就这么办!最好这两天就走,晚了怕来不及了。”
徐英疑惑道:“什么意思?”
傅松道:“据说郭孔晖要调任吉工大副校长,具体什么时候还不清楚。”
徐英雷厉风行道:“回头我看看时间安排,我争取带队过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
傅松笑着摇头:“我就不去长春了,咱俩分头行动,你去请郭孔晖,我请郭贺年来沐城。”
“郭贺年?!”徐英惊呼一声,“马来的那个郭贺年?”
傅松点点头道:“郭孔晖是郭贺年亲侄子,如果郭贺年有兴趣的话,我想拉他在沐汽集团参上一股,市里没意见吧?”
“不仅没意见,而且还热烈欢迎!”徐英眉开眼笑道,如果能吸引到郭贺年的投资,那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上辈子李黄瓜在内地声名远扬,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但这一世因为被傅松有针对性地打压,李黄瓜的实力大减,无法再像上辈子那样在内地翻云覆雨。
上辈子李黄瓜在1978年就来内地了,但一直等到1992年才开始在内地独立投资,在他之前,霍先生、胡应相、包船王等一众香江富豪都已陆续来大陆投资。
甚至连臭名昭著的大刘也早在1987年就投资京城的房地产,还拿到了国内第一张外商土地批租证书,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李黄瓜绝对是个投机高手,沾上毛比猴儿都精,不见兔子不撒手。
1992年是个大转折的年份,李黄瓜见到时机成熟,终于开始放手大干。
只用了短短不到两年时间,李黄瓜在内地的投资差不多占到集团资产的四分之一左右,而这辈子他在内地的投资恐怕还不到他总资产的十分之一。
所以,如今在内地郭贺年的大名比李黄瓜要好使得多,再加上老郭在上层的关系人脉,如果沐汽集团能和他扯上关系,无疑有助于沐汽集团的发展。
“你确定能请的来郭先生?”尽管徐英知道眼前这位小师弟和郭贺年关系不错,远景总部落成时,郭贺年还亲自到场祝贺,但她心里还是没底。
她生怕白高兴一场,而且如果郭贺年要来,市里肯定要好好准备一番。
傅松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道:“我听说市里计划开发养马岛?”
徐英愣了一下,上一刻还在说着郭贺年,下一刻他突然又开始说养马岛,完全是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这么大的跳跃把她给弄糊涂了。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既然市里有开发养马岛的计划,那肯定要招商引资吧?”
“你的意思是……。”徐英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呼吸都有点急促了,“能行吗?”
傅松自信满满道:“我不仅要把郭贺年请过来,还有刘銮雄,至于怎么谈,我就不插手了。”
徐英高兴道:“那可太好了,我们正为开发资金发愁呢,小师弟,你可算是帮了师姐一个大忙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咱俩谁跟谁?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傅松大义凛然道,紧接着轻轻咳了咳道:“那个什么,我有个小小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