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回过神的顾琮一惊,生怕对方会疼,想抽身,却被怀中的青年用胳膊,虚虚勾住脖子“去哪儿?”
唇齿相依,银丝勾连。
青年的音色再无往日清冽,仅剩含糊的哑,如同尾端上挑的小勾子,完美与潋滟的凤眸相称。
顾琮霎时忘了要退开的事。
只紧紧揽住青年的腰,低低“忍一忍。”
……
修士闭气的能耐,远超常人,但顾琮毕竟是傀儡,总归要更胜一筹,直等到席冶威胁般扯了扯连接彼此的儡丝,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对方,结束了这个过分漫长的吻。
向来讨厌在人前示弱的青年,强大的异仙,此刻正攀着他的肩,抓着他的衣裳,指尖泛白,唇却鲜红欲滴,隐忍地,小口小口地喘。
顾琮突然很好奇,青年被散落青丝遮住的耳尖,是否也和他一样,烫得要命。
可顾琮不敢动。
仿佛被细小的电流流窜而过,分明是木石造就的身体,偏偏他的小腹,正隐隐发热,一跳一跳,像是在痉挛。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难耐闭了闭眼,脑子努力回忆原主宋鹤幼时学过的清静经,谁料,刚背了两句,就听见席冶道
“没有别人。”
“我只心悦顾琮,一直。”
每一世都能遇见顾琮的真相,席冶尚未彻底理清,但他对顾琮的感情,却已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直觉理智统统抛到脑后,未等席冶再解释什么,顾琮便垂着头,郑重,亲亲青年的发丝“知道了。”
“你说,我便信。”
席冶抿了抿唇。
顾琮好像永远都是这样,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对方总会给予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或许元神交融……”言语太苍白,下意识想找出个能将往日种种真切告知顾琮的办法,席冶刚出声,便察觉到头顶的吐息急促两分。
后知后觉,他想起,在修真界,元神交融是比双修合籍更亲密的举动,唯有小部分恩爱的道侣会这般。
刚捅破窗户纸便谈婚论嫁,噌地,席冶站直“没什么,回吧。”
顾琮却没动,琥珀色的双眸沉沉地望着他。
“可能要等等,”喉咙哑而干,顾琮搭在席冶腰间的胳膊再次收紧了些,似抱怨,又似撒娇,道,“先生,你安静一会儿。”
一石激起千层浪,宋鹤记忆中关于双修合籍的常识翻滚个不停,他实在难受得厉害。
亲疏有别,本命傀儡与流云山的怪物自然无法同日而语,绑着儡丝的指根渐渐发热,仿佛将少年身上的温度如数传过来,烫得席冶筋骨都紧绷,乖乖定格在原处。
日升月落,隔天马石头一睁眼,便发现屋子里仅剩下自己在睡。
席先生昨晚受了伤,他看得明明白白,却没多嘴,担心两人是出了事,他匆匆洗了把脸,小跑着出了门。
好在,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有些多余,因得有贵客留宿,一清早,村子里就格外热闹,遥遥看去,被一群清风派弟子团团围住的白衣青年,不是席先生还有谁?
挤在最前面的,则是清风派的小师姐林瑶,倒并非看上了席冶那张清艳的脸,而是她向来崇拜强者,尤其是这种活的老祖宗,多难得才能一见。
平心而论,席冶并不喜欢太吵闹的环境,但他却想试验下,低境界的修士,是否会因他发疯。
【看样子,流云山外,只要不相信你是异仙就没事,】迅速扫描过全场的精神波动,得出结论,【果然,世人畏惧的并非席冶本身,而是那个在近万年间、被口口相传的怪谈。】
【这算什么?脑补出的恐惧?】
【怪不得没人能战胜异仙。】
谁能轻易战胜源于自己内心的恐惧?除了主角团。
“……前辈来此有何要事?”小小一个马家村居然会聚集多位大能,见席冶眉间没有恼怒的意思,林瑶斟酌着用词,试探,“可是与沈道友一般,斩妖除魔?”
站在席冶身侧的顾琮有点闷。
少女容色明媚,笑盈盈,是寡淡道袍也压不住的活泼可爱,细细端详,显然与自己的风格是同一类。
最重要的是,席冶竟一反常态,任对方搭讪。
“错了,”远远望见人群外的马石头,席冶偏了偏头,颔首,接着才慢吞吞,“我此行是来找无量剑派沈清疏和散修秦寂。”
“寻仇。”
“讨我道侣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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