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毕飞雨介绍了一圈后,于东笑着对他说道“还有几位老师不在,回头见到了我再给你介绍,你的宿舍安排好了么?”
毕飞雨点头道“嗯,吴校长已经给我安排好了。”
“人跟人就是不能比啊,我当时来的时候是老刘接的我,再看看你,老吴亲自接。”
“你要是去特殊教育师范学校,我敢说,不单是校长来接,整个学校都跑出来夹道欢迎。”
“夸张了啊。”于东笑了笑,拉着毕飞雨的胳膊往外走,“我带你逛逛金艺,提前熟悉一下环境。”
出了政务楼,没走几步,于东正要开口跟毕飞雨说话,一群女学生正好路过,叽叽喳喳地跟于东打起了招呼。
“于老师好。”
“于老师今天好帅啊。”
于东只能跟她们点头回应。
一旁的毕飞雨调笑道“看来你在金艺很有声望啊,我跟着你混是没错了。”
“说笑了,说笑了。”于东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次过来主要工作是什么?我听说是政治辅导员,归到哪个系?”
毕飞雨抬头看了看天,随后因为阳光眯起了眼睛,“戏剧系。”
“戏——”于东忽然明白,毕飞雨为什么在这儿了。
吴常新想要重建戏剧系,师资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毕飞雨是杨州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的,既有工作经验,又有作品傍身,把他调过来,做辅导员也好,当讲师也好,总会是有用的。
最关键的是,吴常新尝到了学校里有作家的甜头。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单单一个于东就已经为金艺带来了不小的改变。
虽然毕飞雨现在还不大出名,但是吴常新显然认为他值得投资,所以才会把他从特殊教育师范学校要了过来。
对于毕飞雨来说,能从特殊教育师范学校调到金艺来,算是一次晋升,他自然也是愿意的。
“以后我的工作重心有可能也会向戏剧系转移。”于东开口说道。
“我听吴校长说了,咱们俩以后就要蹲在一个战壕里了。”
于东笑道“战壕这个词未免有些夸张了。”
“我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夸张。”说着毕飞雨摸了支烟出来,点上,“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刚开始的这个时候是最难的。即便一开始就摸对了方向,一届学生培养出来也要四年,四年之后是什么情况,我们谁也没有办法确定。事实上,对于建立一个戏剧系来说,我们两个不顶用的。”
于东知道毕飞雨说得在理,想要建起一个戏剧系,他们两个确实不顶用。他们都是文学系毕业的,充其量教教学生一些戏剧性、文学性相关的东西,具体到戏剧专业方面,就不太够用了。
又或者,等他们在文学圈的名气越来越高,还能给戏剧系乃至金艺充当吉祥物。
但于东知道毕飞雨不是那种悲观主义者,他之所以说这些,其实是害怕自己太过乐观主义,同时为可能出现的糟糕情况做好准备罢了。
毕飞雨忽然又笑了起来,拍了拍于东的肩膀,指着草坪上立着的那块石头,“我刚才听吴校长说,这块许愿石在金艺很有历史,而且跟你也有渊源,《吕秀莲》里面的那块石头就是它么?”
“是有些渊源。”于东点了点头,笑道“据说它可是很灵验的,你要不要试试?”
“怎么试?”
“皓月当空的时候,抚摸石头三次,许下愿望即可。”
毕飞雨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笑道“那可惜了。”
……
第二天中午,于东去了趟《钟山》,为了填庄重文文学奖的申报表。
表格很快填完,苏桐又问了于东一些毕飞雨的事情。
对于毕飞雨去到金艺任职,苏桐表示非常高兴。
苏桐一直很欣赏毕飞雨,不然那次组稿会也不会把毕飞雨叫上。
现在毕飞雨去了金艺,苏桐认为他和于东两人经常在一起交流,对文学创作绝对是有益的。另外,毕飞雨去了金艺之后,他们三个也就有了一个共通点,都在金艺待过。
就在于东填完表,要告辞离开的时候,苏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喊住了于东“还有件事情差点忘了说,你去一趟学民办公室,把读者给你的信拿走。我们社里对于读者来信,一般都是定期整理,之前你的信比较少,都归到了一起没给你,现在多了一些,你拿回去吧。”
“好,那我过去了。”
随后于东又去了柳学民办公室,刚才于东已经来过一趟,柳学民以为他是来跟自己打招呼要走的,便笑道“于老师要走了?”
“不是啊,苏主编跟我说有些信件在学民兄你这里。”
柳学民拍了拍脑门,“嗨,看我这记性,之前主编还跟我嘱咐这事来着,你的信我已经都收好了,我现在就给你拿。”
随后柳学民打开柜子,找出一沓信件来。
“小王整理的时候还数了一下,大大小小总共四十五封,都在这里了。”柳学民笑着把信递给于东,又说道,“这些信回是回不过来了,不过我建议你都拆开看看,说不定哪位读者财大气粗,给你塞了点票子在里面。”
“你说得我都心动了。”于东笑道。
“心动吧。”柳学民笑了笑,“当然,票子一般少见,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常有。”
“稀奇古怪的东西?”
“是啊,之前有个作家收到一封信,里面有一张纸。”
于东挑着眉毛,“纸有什么古怪?”
“纸不古怪,问题是这张纸恶臭无比,据说应该是泡过粪水的。那味道,啧啧。”
“咳咳。”于东稳了稳自己拿信的手,“学民兄你不是故意吓唬我吧。”
“是真事,不过我们也就见过那一次。一般情况,比较糟糕的就是有人写信来骂你了。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就算这叠信里面没有骂你的,以后你也一定会收到骂你的信。”
“哦,那倒没事。”于东松了口气,“我最不怕的,就是别人骂我,而且还是写信骂我呢,口水都喷不到我脸上来。”
柳学民一脸钦佩道“于老师,就你这心态,当作家都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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