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依旧瓢泼。
但从天上落下的,却不再只有雨。
还有花。
纯洁无瑕的小白花。
花和雨并驾齐驱,莹白透亮,让原本苍莽阴沉的天色,莫名多出一分亮堂。
这段时间陆氏众人在江都逗留,自然也听说过关于仙花都传闻。
很多人信誓旦旦表示见过仙花,还能将颜色、形状、香气仔细描述出来。
他们当时还不信。
直到此时,莹白仙花从天而降。
落下一场花雨。
“这应该是某种强大的……外景?”
陆馆主瞠目轻呼。
“谁的外景?”
……
“是谁?”
沈法兴更早察觉花雨的端倪,瞬间警醒。
他甚至看出这花雨中隐含某种可怕的力量。
一种自己无法对抗的恐怖伟力。
但此时此地,江上四面八方,除了自己再无人活着,谁在显露外景?
“足下若与沈某有仇,大可当面说清,为何这般藏头露尾?”
“若往日无仇今日无怨,又何必来此地耀武扬威?”
沈法兴四下紧张扫视,甚至还望向岛上那座灵塔。
但仍找不到那个隐藏起来的外景强者。
就在他怀疑这会不会是楚公杨素的某种布置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方水面传来。
“沈族长别急,我这就上来。”
沈法兴闻声目光悚然一动。
而后便看到江面上,渐渐现出一块四丈见方的花田。
花田之上,立着一棵树,站着一个人。
树高三丈,枝繁叶茂,无数白色小花点缀枝头,与天上花雨交相辉映。
至于花下立着的那个年轻人,赫然正是刚刚被他击沉入江的种花客杨遇安。
“你怎么还没死!”
沈法兴看清对方面目,当场失声惊呼。
刚刚借力柱国大能之威的一刀,他自忖换自己来面对也是九死一生。
这年轻人怎么抗得下来?
这倒也罢了,眼前的种花客杨遇安,不但还活着,而且看样子,似乎根本没有受伤!
不但没有受伤,其身上流露的威压,居然更胜先前!
“这些花,是你的外景?”
沈法兴警惕问道。
“我的内外景,一直都是她。”
杨遇安伸出一手,轻轻接住身前飘落的一朵小白花。
“我以‘种花’为号,是因为我心中本来就种着一颗花。”
“我与她日夜相对,浇灌十三年,便也观想了十三年。”
“否则我脚下这片土,为何非要称作花田?”
“因为我一直是个种花客。”
“别在这故弄玄虚!”沈法兴暴喝一声,打断杨遇安自述,“你这破田,我能砍崩一次,就能砍崩第二次!”
言罢,沈法兴再度施展叠浪刀,一柄如山刀形渐渐在半空凝成。
面对曾经差点要了自己一命的强大一刀,杨遇安恍若不觉,仍旧自语。
“柱国大能之威,堪比天地伟力,我这微末之土想要克水,确实螳臂当车而已。”
“所幸,我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杨遇安拈着花,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