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村长见这后生知礼得体,还穿着不凡,听得是阿秋客栈里的客人,便打起笑脸,请人往堂屋里去,“李公子啊,快,进屋坐。”
又叫儿媳妇出来给客人上茶。
作为村长,他们家里也是常备得有茶的。
要是遇见里长上他们村里来,没有茶招待,可是不像。
李觅在椅子上端坐了,十分和气有礼,一边跟唐村长寒暄起来。
“晚辈一路走进来,见贵村风景宜人,安静祥和,村民们和睦相处,有说有笑,觉得亲切万分,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使得晚辈都想在此落户安居了,唐村长治理有方啊。”
“哪里哪里!这全是我们村村民淳朴善良罢了,都是乡下人家,没啥弯弯绕绕的,只求生活温饱,踏踏实实过日子,可没那个闲心琢磨别的。”
唐村长听得外人夸村里风气好,心里自然高兴,忍不住想着,幸好把曹婆子母子逐出村了,要不然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那可不美。
李觅就叹,“村长说得也是,老百姓辛苦操劳,不就是为了生活温饱嘛,可惜如今南边战事纷纷,昌乐国来势汹汹,也不知道会如何呢。”
说起这个,村长也忧心呢,“是啊,但凡打仗,苦的都是老百姓哟!听说岭南关那边不少百姓都举家逃离了,就期望那余大将军发威,能将敌寇挡在岭南关外前进不得才好,要不然,我们荆州府这些百姓,也要背井离乡了。”
李觅深有同感一般接道:“是啊,自古战乱或者天灾苦的都是百姓,我听家里老人说起,五十来年前南边那场大旱灾,就害了不少老百姓呢,就说荆州府,如今好些人祖辈当年都是南边逃难过来的。”
宋秋安静陪在末梢坐了,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并不插嘴。
一听李觅这话,心里就忍不住嘀咕,看吧,来了来了,说到正题上来了。
她抬眼往耳门处看了一眼,不见屋里有什么动静。
但她知道,太公肯定在里头。
还不出来,村长爷爷都兜不住了呢。
瞧吧。
村长一听李觅说起五十年前的南边水患,更是觉得跟李觅相谈甚欢聊得很合,附和道:“是啊!我们村,祖地就是南边的,也是因为当年那场大灾,祖上逃难出来,到了这荆州府安了家的,李公子也是荆州府人?”
李觅道:“晚辈是湘州府人,但晚辈表姨家在荆州府,小时去表姨家小住,常爱听门房伯伯讲故事,他本就是当年逃过来的灾民,当年就只他一个人活着出来了,心灰意冷不愿回乡伤情才卖身为奴的。”
“听他说他家是陇州府的,当时陇州府是受灾最严重的,三年大旱,颗粒无收,又缺水,好些人活活饿死渴死了,才不得不往外逃呢。”
村长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小时候也没少听老人们说起当年那大旱的厉害,是以很是有些感触。
“是啊,陇州府的确是受灾最重的。”
李觅便问,“唐村长祖地也是陇州?”
村长点点头,“是呢,我们祖地是陇州府下青山县的,听我爹说,当时我们左近一干村子,就没哪家能拿得出一把米的,还死了不少人,大家都怕了,所以这才不得不举家往外来找活路呢。”
“青山县啊,那可是个好地方,晚辈喜欢游历,也曾去过那里呢,当时正是桐花开的季节,满县城都是桐花烂漫,美丽至极,还有,那辖内的重明镇,有一片百里竹海,身处其中,真是犹如仙境之地一般。”
李觅侃侃而谈,神色带着一丝追忆。
“还别说,就连那竹海方圆的村落,处处风景秀丽,都格外的养人呢,只是有处稀奇,听说原先是叫金华村的,却荒废了一个人都没有呢。”
宋秋听着,心里腹诽,这先还说他们村里养人呢,可见就是打着目的来的嘛。
她正好奇太公怎么还不出来呢。
就听村长笑道:“哎呀,李公子去过青山县,还去过重明镇?真是有缘,可巧,我们祖地就是重明镇的,你说的那荒废了的金华村,原先就是我们家所在呢!”
李觅一脸惊奇,“哦?竟是这样?那还真是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