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大势好像是一个人的身体。
京师是头脑,宣府、蓟镇等边防是肩臂,黄河以南、大江以北的中原地区是腹心。
一个人身上最重要的是头脑。
边疆烽火燃于肩臂,对身体危害甚急;
流寇作乱于腹心之内,对身体影响甚深。
现在贺今朝带领流寇,从大明的腹心挣脱出来,直接过去,给了大明一个脑锤。
搞得整个大明全都紧张起来。
脑部受到击打,可不是寻常事,上一次皇太极来,崇祯直接就摇来了几十万勤王军。
现在贺今朝锤完后跑了,自是不能放过他。
崇祯甚至不惜从北方边疆调集兵马,直接往顺天府南方而去,就是为了追捕闯贼高迎祥。
借此证明全天下不是贼寇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厕所。
大明此举与大宋极为相似,在京城附近集结重兵。
可纵然集结重兵,前有后金鞑子进入京畿之地肆虐数月,后有贺今朝等贼寇进入皇城内厮杀一番。
大明周遭的重兵,只会在口头上追杀一阵。
都督府(包括大都督府和五军都督府)与兵部都无权擅自调兵,只有皇帝才有调兵权。
在皇权专制的明代,已不允许“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局面存在。
不用说总兵,就连总督也要受制于科道、兵部、宦官等。
当战事失利或边庭不守的时候,皇帝常以专擅、失机为借口,将总督治罪,乃至杀头。
如果不是皇帝下令,诸将肯定不敢擅自出境,因为那样有挑起“边衅”的风险。
贺今朝就算搅乱整个张家口,然后出堡到草原,纵然他们知道高闯王在队伍里,没有得到皇帝的命令,也是不敢追击的。
成国公朱纯臣跪伏在宫殿内,浑身发抖。
他觉得这阵子自己简直倒霉透顶,大直沽的产业遭到闯贼焚毁也就罢了,偏偏这伙贼寇进入北京城,还是打着自己的名号。
崇祯脸色很是难看,尽管那些守门兵丁的脑袋全都挂在城墙之上,也无法消除他的怒气。
“陛下,臣万万不敢与贼寇勾结。”朱纯臣觉得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高贼怎么不说是英国公干的呢?
“张光灿在哪?”崇祯站起身来:“守门士卒说是他奉了你的命,带领乱贼进京城的。”
“臣不知道啊!”朱纯臣大叫冤枉:“张光灿那小子如何与乱贼混在一起,是他自己的事。”
崇祯挥挥手,对于朱纯臣他还是放心的,一个国公造反,想想都不可能。
大抵全都是南乡伯张光灿被威胁了,想那小子吃喝玩乐,不思进取之人。
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兴许就被乱贼给宰了。
如今就是一笔糊涂账。
同时让崇祯下定决心,守城士卒必须要严格把控,这种事绝不能出现第二次。
先是停驻在武清,保护曹化淳家乡父老的四川副总兵邓玘接到消息。
不用他去支援尤世威,而是直接通过水路前往保定府,围追堵截这伙假扮官军的乱贼。
看着这封皇帝的调令,邓玘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响起卢沟河时遇见的那波耀武扬威的官军,他们是贼寇?
“监军大人。”邓玘当即把皇帝的调令给他看。
王承恩看完之后,也是一阵心惊胆战:“邓总爷是什么意思?”
邓玘瞥了一眼周遭并无他人:“监军大人,当日咱们看到的兴许就是这波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