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大帅并没有打算立即攻城,要不然他还赶不上战事,那他娘的不是白来成都一趟了吗?
在甘展看来,成都守将也是个憨货。
打仗能力不行。
自大帅在城外阅兵,早就夺了守城士卒的士气,令他们感到害怕。
可那个领头的却是死守城池。
天底下哪有这种长久的守城之法?
无论如何都得在夜晚把这场子找回来,去外面偷袭,引起营啸也好。
或者是派人在晚上放火炮之类的,不用打着人,只为不让城外的士卒睡个安稳觉。
如此疲惫敌军,方能保持更长久的守城。
光是堵死四座城门能管多大用处?
如此以少数精锐士卒袭扰的策略,大帅指定不会把营寨扎的离成都城如此近。
可那个明军守将一点反制措施都没有。
真是个废物!
如今城外正在当着守将士卒的面,慢慢制作攻城器械。
从无到有,从一变十,足可以让守城士卒时时刻刻感到威胁。
愿不得大帅不着急攻城,这成都已然是桉板上的肉。
大帅就等着打官军的援军呢!
甘展独自想着,忍不住出了声,自己以前也是官军,不也是这样吗?
可一旦当了锤匪,脑瓜子不知道怎么就灵活多了!
兴许就是上了大帅开的讲武堂吧。
在指挥打仗这方面,总是有了些许的见解,不像以前一样,只想着到处搞钱,缓解自己的生存压力。
甘展骑着战马,倒是也不着急。
免得己方到了村子里,那些狗腿子被吓得不好动手,就坏事了。
其余几个人跟着甘展,不知道他突然笑什么,莫不是大帅提前告诉他能获得什么奖赏了?
毕竟大帅从来不吝啬赏赐有功的将士。
此时田间地头大有在捡麦穗的人,他们比以前好多了。
至少见到锤匪士卒不会下意识的逃跑,而是不紧不慢的翻找地里的麦穗。
像这种不给耗子留过冬的习惯,属实是穷怕了。
甘展手搭凉棚看着远处的稻子,不得不说,成都这块地就是比山西要肥沃多了。
亩产三石还一年两熟,是家里产量绝对比不过的。
但总归都能收入到自家库房,甚至还能把陈粮卖给大帅,以供军需所用,家里的妻子皆可吃饱穿暖,不受人欺辱。
孩子稍微长大些,也可以识字。
无论是甘展还是其余从明军阵营里投效,靠着军功晋升为锤匪正兵的人。
在山西老家的时候,总觉得差距不是很大,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的。
可是一旦离开老家,往外面一走,那他们与大明官军的差距感就陡然而生。
同为大明底层官兵,谁没苦过?
自从大帅建立起锤匪,用锤子讲究“新道理”之后,他们这群人才成为了别人羡慕的对象。
那些明军士卒家里,有几个有田地的?
有几个能娶得起婆娘,养得起一家老小的?
还不都是当大官的才能有这些?
哪会轮得上大头兵,就算是家丁都没有锤匪的待遇好。
再加上进入陕西之后,谁不想法子加入锤匪?
对于锤匪正兵的羡慕,更是让他们这群人非常得意,甚至极为庆幸自己运气不错。
早一点遇到了大帅,连带着家人一起过上了好日子。
所以当他们离开山西老家,到其余地方作战的时候,更是无比蔑视那些为了二两军饷都欠着的明军士卒。
他们被大明的将军们哄骗了那么久,还没想着逃离苦海,当真是悲哀。
走到今天这步,甘展自是觉得他可以俯视这群明军士卒。
谭铭看着曲家奴仆开始抢粮,然后连刀都没抽出来,带着几个人进去破败的房屋,就把他们给一阵打。
待到甘展来了之后,扔下几个想跑没跑了的奴仆。
“谁让你们来的?”
“回好汉爷的话,是曲老爷让我们来收债的。”
“收债?”
“冯家欠你们老爷多少债?”
“二十两呢,这些粮食不过是利息。”曲家奴仆跪在地上道:
“好汉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放在皇上面前都能说的啊。”
“好!”
谭铭高声应和,叫人拍了拍一旁的箱子,这里都是银子。
“我家贺大帅仁义,看不得百姓受苦,今天就替所有人清了对曲家老爷的欠账。”
几个奴仆显得有些不敢相信。
“去敲鼓,把村子里人都叫来,你也回去给曲老爷报信,叫他带着欠条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哎。”
锤匪在布置,村民一听这话,也多是出来了。
毕竟曲老爷的威严,大家还都是害怕的。
不曾想贺大帅竟然真的给他们清账,这种好事谁不来瞧瞧。
曲老爷本来听说自己的家奴被打,有些担惊受怕,可没成想那反贼贺今朝竟然会帮人还钱?
难不成他先前就是个及时雨,所以才会卷起如此大的势力,像宋江一样,让人人都为他效命?
最后也会投降朝廷,博得一个好出身!
曲老爷想通了这里,便叫人收拢好欠条,前往祠堂的广场,那里地界开阔,还有个戏台子。
谭铭就跟着曲老爷一笔一笔的清账,总归千余两的银子。
待到最后,曲老爷把所有欠条都交给谭铭,谭铭叫人拿来一个火盆,当众烧了。
惹得底下百姓纷纷跪拜,感谢贺大帅之类的话。
从今以后,他们再也不用背负欠债的这座大山了。
同样逢年过节,也不用在想法子给地主送礼去。
曲老爷也是一阵摇头,这帮反贼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谭铭哈哈大笑,啪的一声合上曲老爷想要清点数目的箱子。
“曲老爷,接下来该谈谈咱们两个的事了。”
“谭好汉,我们已经钱货两讫,没什么好谈的。”
曲老爷脸色很是不好,他竟然摸我装银子的箱子!
要他不是个反贼,定要把他的狗爪子给剁喽,叫他不懂规矩。
“不不不。”谭铭连连摇头:
“是你曲老爷跟村民的高利贷结束了,并不是跟我锤匪达到钱货两讫,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