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近十秒后,皮经纬的喉头传出一阵痛苦的哀吟声。
徐云书不为所动,仍旧在稳稳地用镊子取铅弹。
然而他稳当,不代表别人也稳。
被寄生虫修复了大半伤势的皮经纬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一幕恐怖的画面。
无影灯照射之下,那个身为梦境附身者的徐先生,正拿着镊子,以常人看不清的速度在「戳刺」他的胸膛,到处都是血,镊子上,床单上,身上,血呼呼的
一大片,低头看去,胸口上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创口。
皮经纬吓得不由自主惊叫,身体一个剧烈的哆嗦,恰好避让开徐云书精准的镊子,令身体上其中一个铅弹孔被寄生虫彻底治愈。
这枚铅弹至此留在了皮经纬的身体内。
皮经纬的惨叫声传出了急诊室,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陈鸿晖听见了,那位稍嫌有老糊涂倾向的管家也听到了。
老头听到皮经纬的叫声,吓得浑身上下都颤抖起来。
他一把紧紧拽住陈鸿晖的手,颤颤巍巍问道:「陈治安官,他,他那个,皮先生他没事吧?他真的没事吗?」
陈鸿晖无奈扶住这位刚刚苏醒,执意要跑过来等待的老管家,说道:「能有什么事?这都有精神头大喊大叫了!送进去的时候可不这样,那个时候的他才是真快死了。」
事实正如陈治安官所言。
惨烈呼号的皮经纬,看似凄惨,实则已没有性命之忧了。
寄生虫对现实身体的修复,简直可以用神迹来称呼。
然而它的负面作用也开始显现了。
在情绪极端化的作用下,刚刚清醒过来的皮经纬下意识就要抬手攻击徐云书。
这软弱无力的攻击自然被轻松化解,徐云书看着因为皮经纬剧烈抵挡而前功尽弃的伤口,见尚有几十枚铅弹仍旧未被取出,却已经被缝合在肌肉内脏之中了。
徐云书微微蹙了下眉头。
他倒是能够理解皮经纬此时的表现,不过「手术」刚进行到一半,病人就这么不配合,今后留下隐患,对徐云书最大的影响是——他心里有点不痛快。
要做,就得把事情做得完美些。
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徐云书一把按住还在大喊大叫的皮经纬,将他的头颅按在手术台上。
「别嚷,别动!」
然而语言实在不能阻止躁动的皮经纬。
徐云书按住皮经纬额头的手掌掌间,直接钻出一个微小的钻头,这个骨质的钻头刺破了皮经纬头部的皮肤和血肉,在颅骨之上小小地钻了一下。
颅骨直接多出了一个浅浅的凹槽。
在这处凹槽内,徐云书制造了一枚只有米粒大小的菌丝材料,让它跟这凹槽紧密结合,牢牢固定。
于是片刻之后,原本努力挣扎,处在惊慌和暴怒中的皮经纬终于清醒了。
他从手术台上坐起,茫然地打量四周,在看到徐云书和他手里拿着的沾血镊子时,本能地又惨叫一声,赶紧探手摸自己的胸口。
入手又是一片血红。
皮经纬正要再度惊慌叫嚷,徐云书直接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面现不悦。
「别叫了!仔细看看,你现在还有伤口吗?」
这位年轻的治安员被这一巴掌拍得清醒了些,低头观瞧,发觉血红颜色之下,胸口果然完好无损。
那些液体,就像有人恶作剧,泼洒在他身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