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常卿顾孙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其实也不必那么焦心。毕竟,这孩子要真是对太子殿下有妨碍,也要能出生才行。
    剖腹取子,自古成功过几例呢?反正除了大禹,我是没听说过。所以,说不定,他根本……”
    顾孙说到这里,闭口不语,不过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剖腹取子从未听说有成功者,说不定这孩子根本就无法平安出生。
    所以大家现在在这思虑,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有的人觉得言之有理,有的人则觉得要防患于未然,万一成功降生了呢?到时候再去阻止,岂不是晚了吗?
    所以他们便争执了起来,最后还是慕容楚制止了众人,反正无人敢去阻止,现在孩子未出生,争论不休也没有意义,还是静观其变吧。
    当时虽终止了争论,不过一层阴霾却绕在众人的心头。
    而就在刚刚,皇后再次派人来,告诉慕容楚,剖腹取子成功了,孩子平安降生,连苏昭仪都安然无恙的渡过了难关。
    而且此事多亏了白一弦,若不是他,剖腹取子不会成功。
    皇帝大喜,他极为喜爱小皇子,晋升苏昭仪为玉妃,给小皇子赐名福临,封为瑞王,并要大赦天下。
    慕容楚愣了,脑子里想起白一弦的身影:白兄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连剖腹取子都会,并且还能成功。
    而这个消息,顿时在几位大臣之中炸开了锅。
    施伦更是直接指出,当时就不该静观其变,就该听他的话,前去阻止此事才行。
    顾孙则反驳说当时你为何不直接去呢?
    其余的人也是各执己见,殿中顿时乱糟糟的一团。这些人,虽然身居高位,但吵起架来也是很凶悍,嘈杂之声跟外面市井小民吵架并无两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比较有文化,即使争吵的耳红面赤,也不会动手,只会文绉绉的引经据典的吵。
    慕容楚听的头疼,喝道:“够了,诸位不要吵了。本宫也知道,你们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不过,如今本宫才是太子,瑞王就算是剖腹子,也不过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罢了。对我的地位,产生不了什么威胁,诸位大可不必在意。”
    慕容楚此言一出,刚才还争吵的面红耳赤的众人顿时口径一致,开始劝说起了慕容楚。
    “太子殿下,此想法不可取。皇上健在,瑞王虽然年幼,但若成长个几年,太子焉知皇上没有易储的想法?”
    “是啊,太子殿下,剖腹子一出,若被有心人利用此事,引导民众与舆论,到时候,必然有在皇上面前推波助澜者。”
    “当初连立太子的时候,皇上都没有大赦天下,如今瑞王出生,皇上不但直接封了王,还要因为一个婴孩而大赦天下,可见他对瑞王的喜爱。”
    “而且就算皇上没有易储的想法,太子日后成功登基,但几十年后呢?不管过几十年,瑞王都是剖腹子,到时候他已长成,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此事而产生什么想法?
    万一他……那到时候岂不是引发朝廷动乱,国家动荡吗?说不定因为他剖腹子的身份,连百姓都会倾向于他,那岂不糟糕?”
    “更何况,现在朝中重臣,对太子并不是全部归心,还有一部分异心者才寻找时机。万一被他们利用此事来打击太子,也是麻烦的很呐。”
    慕容楚揉揉太阳穴,问道:“孩子已经出生,这是事实,不可更改。既然你们说此事需慎重,不可轻视,必须要处理好。
    那你们倒是说说看,现在该如何做,才能让此事没有妨害呢?诸位可有个章法?”
    “这……”众人互相看了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按照他们所想,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利索的解决瑞王,才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剖腹子都没了,谁还能利用他来生事?
    可问题是,他们虽然心知肚明彼此的想法,但却谁都不敢说出来啊。
    即使他们是为了慕容楚,但慕容楚毕竟是皇室。他们有这样的想法,万一日后又这么做了,谁知道慕容楚会不会觉得他们对皇室缺乏该有的敬畏。
    认为他们既然敢杀一个皇子,就敢杀第二个。连皇室成员都敢杀,说不定就敢谋反。
    到时候慕容楚觉得他们危险,找个借口把他们给灭了,那岂不是冤枉的很吗。
    所以,众人支支吾吾,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话来了。
    慕容楚见状,又岂能不明白他们的想法,于是摆摆手,说道:“罢了,既然玉妃已经平安生子,想必父皇探望过她之后,应该也快来了。
    我们还是先商议正事,其他的,就来日方长,日后再议吧。”
    众人点了点头,太常卿顾孙却说道:“太子殿下,那白一弦,殿下日后还打算继续信任他吗?”
    慕容楚问道:“顾大人此言何意?”
    顾孙说道:“今日这事,皇后娘娘说,剖腹取子之所以能成功,完全是白一弦的功劳,若无他,剖腹不会成功。
    白一弦往常都是支持太子殿下的,如今却不知他如此做的用意?
    白一弦智计无双,又知识渊博,可以说博古通今,臣不相信他不知道剖腹子象征着什么。
    既知道的话,却还是如此做了,那这位白大人的做法,就不得不令人感到奇怪和怀疑了。
    按说他既支持太子,当不会出手相助玉妃剖腹才对。”
    慕容楚说道:“白一弦素来心善,大约是见不得玉妃难产,一尸两命。他的人品,本宫信得过,你们不必怀疑。”
    施伦说道:“殿下此言差矣。并非臣等随意怀疑白一弦。只是,如今可是个敏感时期。
    太子殿下如今虽然是储君,但毕竟还没有登位,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毕竟,一步错,步步错。以白一弦的智计,万一殿下信错了人,岂不是给了他人可乘之机?到时候,殿下基业恐毁于一旦。”
    赵永昌也说道:“臣同意另外两位大人的话。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殿下,防人之心岂可无啊?
    一步踏错,万劫不复。殿下,除非白一弦说出确切的理由,证明他如此做,确实对殿下没有妨害之心,否则,臣也认为,殿下不可再轻信白一弦。”
    顾孙又说道:“他若当真对殿下无二心,就不会弄出剖腹子。如今剖腹子都出来了,对殿下的妨害已经成了事实。他再有万般理由,也不可信。
    请殿下为了大业着想,万不可因为私交而误了大业。”
    “臣等都是为了殿下,请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