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排排衣架轰然倒塌的瞬间,门外的老师终于发现了服装间——这个一直被她遗忘的所在。
因为那地方太久没有投入使用,所以她下意识地认为那个房间是早就被彻底反锁、不可能有人待在里面的。
幸运的是,被关在屋内的学生还算是镇静,且有着较强的反应能力,不至于束手无策,总算是制造出足够大的声音引起她的注意。
「你们是在服装间里面吗?」老师一刻也不敢耽误,赶忙走到房间门边,紧贴着门、扯着嗓子问讯屋内人的情况。
「是的老师,我们被人反锁在这里的。」除了告诉老师自己的位置所在,钟不群还特地暗示他们是遭人算计,才会被困在这里。
对方这般出手,他和卢盼盼二人这次也并没有任何不占理的地方,绝不能再一味退让,必须得令老师知悉,尽己所能讨回公道。
「你们的情况我了解了,我现在就联系校内的其他工作人员,来为你们把门打开。等你们成功从离开这个服装间,我们就立即向学校汇报这一情况,调取这整个区域的监控。」老师抓住钟不群话语间的关键信息,承诺他们一定会及时调查恶意将他们反锁在服装间的人。
即便需要扯着嗓子大喊,但好歹和老师确认好了彼此所在的位置,现在只需要等待开锁的人、和老师一同查清究竟是谁下的手就可以。钟不群和卢盼盼不再像之前那般慌乱,却也不敢盲目乐观。
监控录像确实可以调取,不过那人既然已经做好了要动手害人的准备,不可能一点预防被发现的措施都不做。那人也许已经提前遮住了脸,再从监控盲区离开这附近,或是干脆早早挡住了摄像头都说不准。
约莫一刻钟之后,卢盼盼和钟不群才终于从幽闭狭小又破旧的服装间走了出来,迎上已经在门口等候的顾青和黎漓二人,以及那位曾经为他们带过课的老师。
「走吧。今天的走台已经被那家伙给彻底霍霍了,咱们得想办法把人揪出来才行。」顾青面色凝重,嘴上说着要把反锁卢盼盼和钟不群的人给揪出来,心底却也清楚,想把幕后黑手给抓出来,其实还是相当有难度的。
几人齐齐感到监控室,安保人员帮助他们把那一时段的监控视频给调了出来。
空荡荡的走廊里,先是出现了卢盼盼与钟不群二人,很快,整个监控视野就被不明物体挡了个严严实实。
「哼!我就知道这个人早就留了后招!看来上次我跟你们交代的注意事项还是说少了,别说提防与比赛相关的这些人了,就算是还在学校里,也得时刻小心……」顾青瞅着那被挡得乌漆嘛黑的屏幕就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专业组的赛事进展得如火如荼,学校一得到半决赛名单就注意到你俩,正好另外一组孩子校内开会都说是没有什么希望晋级了,你俩反倒能争一争,所以第一时间就把你俩入围的消息散布开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院校出身。」
「这下好了,学校占了便宜,现在还舔着脸让你们重新代表学校参赛,可是他们却算错一步,之前看你们不顺眼的人,见了他们公布的信息,本来未必会重新注意到你们,现在干脆直接出手了。」
顾青说完这番话,卢盼盼和钟不群立刻反应过来,要不要替学院而战的事情,还真的要再仔细斟酌。
学院的做法实在算不上厚道,从来只从自身的利益出发,至于学生如何,压根不可能关心。
那么……学校许下的那些好处呢?不再依附于学校之后,卢盼盼和钟不群上哪里才能找到合适的媒介为他们赛前造势、又有谁可以花大量的精力给他俩量身打造训练计划,分拨训练师资呢?
要说言辞拒绝上次那位「牛皮糖老师「……卢盼盼与钟不群二人迅速对视一眼,皆从
对方的眼底看出一丝不安。
是的,那么优厚的条件就明晃晃地摆在二人面前,他们谁也无法做到完不在意,说丢下就丢下。
骨气是得有,可是连自己的大好前景也能说抛下就抛下,那就太不成熟了。
鉴于此,明知是学校仅仅考虑了自己的利益,才导致今日事件的发生,钟不群和卢盼盼还是暗下决定,眼下绝不能冲动地和学校划清界限。
「这个人可能是用了气球之类升降自如的物品,所以才能在完避开镜头的情况下把镜头遮住。「那个调出监控视频的安保人员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一个楼层不同角度的其他视频我也都仔细检查过,无一不是用这种手法挡了摄像头,只有这一段还勉强能看清这两个学生的脸,「他指了指卢盼盼与钟不群,」剩下几段视频干脆连他俩都看不见。「
卢盼盼捏着下巴,犹自思索着,「这么多气球,目标应该很大才对,其他楼层或者门口的位置总能看到可疑的人啊。「
「还真的没有找到。「保安无奈地摊开手,「那位老师一说让我去找监控,我就立刻行动起来,整栋楼这个时间段的视频我都仔细看过了,根本也没有发现什么拿着明显遮挡物的人。」
「难道是拿着还没有拆封的新气球躲在楼道里吹起来的?「钟不群提出这个猜想,自己也吃了一惊,「为了摆我们一道,他倒还真是不怕麻烦。不光是把我们俩反锁在服装间,我们的舞鞋也被那个人给偷走,可是当我们被成功救出来之后,我又匆匆看过……鞋子已经被放回储物柜里了。」
行动之迅捷,布置之仔细,大概率是得知他俩进入了半决赛以后,就已经蓄谋上了。
「我都清楚了,这件事情可能一时无法查清,你们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再放松警惕,想起什么事情来就及时告诉老师。」顾青和黎漓对卢盼盼与钟不群寄予厚望,自然不希望他俩再出任何的差池。
「老师放心,还有几天就要正式比赛,这一次的情况我们也没有料到,接下来我们将会更加小心。」二人也连忙保证自己不会掉链子,心中对今天的事情无限后怕,对那个仇视他们的人对他俩的嫉恨以及手段都感到悚然。「盼盼学姐你可算回来了。昨天我真的吓坏了,急着想找你,又不知道该怎么找才好。」翌日走台的时候,米苏总算是见到了卢盼盼与钟不群,她的脸上也肉眼可见地绽开笑意。
「实在是抱歉,昨天我和你学长被……」卢盼盼本想着米苏也算是朋友了,说一说也没什么,却被钟不群稍稍用力扯了一下衣袖,于是改口道,「我肠胃一向不太好,我们被迫留在医院,我打点滴,钟不群学长留下照顾我了。」
「这样啊,」米苏也不作他想,亲昵地挽住卢盼盼的胳臂,「学姐现在没事就好。原来昨天竟是在住院,」一人身体不适,一人忙着照料病患,不回复手机里的消息和通话倒是也有可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当然已经没问题啦。已经可以来正常走台了,你说呢?」看着米苏眼神中不掺有一丝杂质的关切不似作伪,卢盼盼揉了揉米苏的头发,又趁着她没注意时,满含责怪地瞪了钟不群一眼。
钟不群耸耸肩。顾青交待过他俩必须要对身边的所有人保持高度警惕,务必安稳参赛,他又没做错什么。
再说了,谁又能百分百保证,米苏就一定和那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呢?
几人在各自的座位坐定,钟不群总感到背后有轻微的痒意,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他往背后一摸,竟从座椅的缝隙里摸出张纸条来。
「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警告。如果你们决定要重新代表学校参赛,那么我还另有大礼奉上。」
纸条上是这样写的。
字迹
部是打印体,纸张也是从最普通的白纸上随意裁的,根本无法辨认出它出自谁手。
钟不群借牵手的动作,把纸条叠作小块塞入卢盼盼的手中,卢盼盼向周围望了望,确认没有其他人看向她,就展开迅速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心下了然。
贪心不足蛇吞象,一次挑衅还不过瘾,那人竟然准备继续做这样的缺德事。言辞之中尽是赤裸裸的威胁。
「待会走台的时候紧紧跟在我身边,排队的时候也要随时关注周围的人。他既然能把写有威胁言论的纸条准确塞到我们的座位,就是在向我们传达一个信息——对方清楚地知道我们俩的许多参赛信息,在比赛现场留有后招。」钟不群从卢盼盼手中拿过纸条,放在掌心使劲揉搓。
「好的,我记住了。那我们要不要这两天先暂时放弃走台,在舞蹈房里自己关起门来练习?」卢盼盼刚问完,就又否决了自己的提议,「不可以。昨天就是在校内,不还是被人家锁在了衣帽间里。敌人在暗处,咱们除了防之外,竟是什么措施都无法采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