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我转告她,叫她一定要好好休息。”吴老师交代傅阳,“这几天沛蓝需要休息,你还是不要松懈。”
“我明白了。”这倒也不需要吴老师多说,傅阳自己心中有数,“老师您放心。”
他这次来见吴老师,一则为了替叶沛蓝给排练请假,二则是为了让吴老师充分认识到叶沛蓝私下里究竟为了这次比赛付出了多少。
她为了这场比赛,对自己已经很残忍。吴老师却还在前几天的时候用训诫的口吻,要求她必须在体重不能大幅上涨的情况下,还要保持良好的体力。
叶沛蓝总是在与自己为难,总是在默默努力;老师不清楚她所面临的困境,一再地提高对她的要求。
这时候,他需要站出来,为她说点什么以缓解当前的僵局,也为她争取来一个喘息、缓冲的机会。
如今目的已经达成,也不必多留。傅阳见话聊得差不多,就告别了吴老师。
从吴老师办公室退出来,傅阳看到钟不群迎面走来,似乎是朝着黎老师办公室的方向。
他去那里做什么?
本来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却偏偏激起了傅阳的好奇。
黎漓这周的课已经全部结束了,课上和课间也没有和钟不群产生什么私下交流。至于黎漓负责的学生活动,也早就在那起“照片事件”之后,和钟不群再无瓜葛。
那他来找黎老师,会有什么事呢?
傅阳不自觉地跟上他的脚步,尽可能压低脚步声,隔着一小段距离走在他的身后。
果然见到钟不群走进了黎漓的办公室。
直觉告诉傅阳,黎老师仍然不肯放弃卢盼盼和钟不群这两个天分和能力都实在出众的学生,怕不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他们去做。
及至钟不群带上了办公室的门,傅阳谨慎地凑上前,靠着门边细听里面的谈话声。
“最近怎么样?A大的那两个学生这几天是不是也来得很勤?”是黎漓的声音。
A大?跟A大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状态很稳定,不过换言之,似乎也没有什么显著的进步。”已经经历过“照片事件”,钟不群才懒得像个乖孩子一样,进了老师的办公室就垂手立着。他痞里痞气地在这满办公室里晃来荡去,说话的声音也飘忽不定,“顾老头前两天才见过我俩,他说我们这几天跳得还不错,可能再过个三五天,就大概能成气候了……”
私下里,钟不群称呼顾青为“顾老头”倒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顾青是个好脾气的,也懒得和他计较。
门边的傅阳听得云里雾里。
怎么和A大又扯上关系了?
顾老头又是谁?
他心念转动,细细分析……想来大概是钟不群和卢盼盼无缘学校的青苗杯预选赛,信心大受打击,黎老师偏爱他俩多些,可能想办法为他们安排了参加其他冷门赛事的机会?
毕竟,连A大这种舞蹈系较为糟糕的学校都可以占据一席之地的舞蹈比赛,能是什么大型比赛呢?
傅阳听到这里,就揣着自己的推测离开了。
他甚至有些暗自庆幸。
从入学以来,他就一直维持着“乖乖好学生”的人设,从来不敢逾矩半步,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够“优等生”,与难得的机遇和师长的赏识擦肩而过。
然而在他智商,永远都有钟不群。
要是钟不群可以不那么占尽风头就好了,自己明明也很努力……如果系里没有钟不群这样堪称神话的天才,自己才会是年年独占鳌头、拿到奖学金的那个。
傅阳听到了什么、又琢磨着些什么,办公室内的师生二人自然是不知晓的。
“好啊。相信过不了几天,我就能验收你们排练好的作品了。”黎漓欣赏钟不群的自信,不过她话题一转,“哦对了,盼盼她最近……她的脚还好吧?”
在知道卢盼盼的脚型劣势之前,黎漓和顾青对钟卢二人进入地区决赛的信心有九成之多;可是知道了卢盼盼身上有这样致命的硬伤之后,二位老师对他们的信心至多还余七成。
既害怕卢盼盼过度练习再伤到自己,影响自己的学业甚至职业生涯;又害怕她因为不敢加大训练力度,最终上台的时候,脚背和跟腱力量完全无法和其他选手相比。
怎么样都很为难。
所以才一定要多关心、多了解。
“她一直挺好的,这几天练习得很积极,足尖的练习适度。只是……”钟不群的眉目浮现出不忍,“只是那个A大的小姑娘足尖特别好。一日一日地同场排练下来,盼盼有些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