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灵台之上,原本灰白逐渐消散的阳神转化,霎时间仿佛与整片灵台融合为一。
正是九难真人挣脱小我,成就大我的表现。
恐怖的黑色道痕如同时空裂缝,从白骨魔神之躯直接贯穿入灵台之上。
“胜负已分。”
枯骨的声音从灵台的四面八方回荡,无有远近,再没有之前的震惊,愤怒,狂喜,反而是一种成就大道的安宁。
他无所不在的神识落在黄云莲映照在自己灵台之上的琉璃菩萨金身,映照在那仍然在凋零的纯正终末之意。
白骨纯粹,暗中隐藏九大穴窍,暗藏九种地煞之气,仿佛是九处幽深的地脉之源,相互勾连,演化出几分地府轮回之妙。
不过这法门虽然玄妙,但似乎有所残缺,并没有办法进一步演变。
有些意思,对现在的自己也有几分启发。
“本座念你修行不易,若此时归降于我,也免去和长青道人一起万劫不复之苦。”
现在黄云莲掀起的终末道意已经丝毫不能够再影响到他自身,他也没有着急反杀,而是劝降着说道。
九灾十厄天生地养,每一种都自带恶念而生,他不太相信黄云莲对长青道人忠心耿耿,对方必然也是使用某种禁制之法限制黄云莲,而眼下两者灵台相交,执掌终末道痕,枯骨有极强的信心能够破除黄云莲灵台上的禁制。
到时候不仅可以收一大助臂,而且以长青道人对黄云莲的奴役,这生死蜃归降之后,必然会疯狂反噬其主。
“我知道你受长青道人禁制,我也能够帮你解除禁制,若是你仗着自己生死蜃以死为生的神通想要负隅顽抗,大可不必,你也知道,终末之下,万法不存。”
黄云莲化作的变故菩萨已经看不出之前的绝世容貌,不过听到枯骨的劝降,颌骨开合,仍然可以想象出勾起的嘴角讥笑。
“你这是在劝降我?”
“怎么?难道你还会对长青道人产生至死不渝的情愫不成?”
黄云莲微微摇头,“你不懂?”
“我不懂?”
枯骨原本明悟大道而变得古波不兴的心境出现了几分荒唐之感,自己居然遇到了一只‘有情有义’的生死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来这蠢货是真的不懂。
黄云莲在心里叹息道,如今成为老爷应身,天地至理在自己眼前仿佛再没有一丝迷惑,仅仅只是感受到老爷那至高至强至伟的气息,就让自己沉沦难以自拔,远超男女情愫何止千万倍。
而让自己离开老爷身边,与剥夺自己修行之路有什么区别。
这又老又丑又弱又蠢的骷髅架子有何自信,居然敢口出此狂言。
想想都觉得让人心身不适。
“听说成就九难会有劫难降临?”
黄云莲轻声问道。
枯骨哈哈一笑,“这就是你的依仗吗?不要白费心机了,以我现在的神通道行,你小小的第二重楼,如何能够勾起我的外劫?”
“真蠢,我却问你,终末之后,是为何物?”
终末之后,是为何物?
终末就是一切之末,连时空,宇宙都不存,怎么还会有存在?
本来这荒诞不羁的问题枯骨根本不需要考虑,但是他每一丝意志,每一丝灵感都疯狂催促他寻找这个问题的根源,好似这个问题关乎自己的一切。
不,不能够让她说出这个问题。
枯骨多年修行的道心压制住本能的**,一道漆黑如墨的道痕直接贯穿时空,依照两者之间的联系,如若雷霆,直接击向黄云莲,让她在说出这个问题之前先走入终末。
黄云莲面对恐怖的终末道痕临身,自身一处处法理自然溃散,但仍然用轻蔑的语气讥笑道,“不知生,焉知死,不知开辟,何见终末?”
“今日恭喜道友,身登九难,成就开辟之劫。”
白骨菩萨在终末道痕下化为无形,不过黄云莲白骨终末术却遗留了一枚种子在枯骨的灵台上。
那是一枚难以言说,极小又极大,极黑又极白的原点。
即使终末道痕,仍然无法第一时间泯灭这原点,因为这原点出现的瞬间,就独立于时空之外,以枯骨现在的神通道行,根本无法用自己的终末之力毁灭另外一处时空存在的事物。
那是一个念头。
九难真人思维飞速运转,瞬间判断出这个点是什么。
但是一枚独立诸天寰宇,时空自在的念头。
枯骨在看到这枚念头之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原点之外,一位穿着青色道袍的道人面容模糊,仿佛独立于时空之外,看到枯骨投来的目光,他微微点头,“今日相见,也是缘分,道友请观我一剑。”
一道璀璨的剑光从青衣道人手中挥洒,枯骨甚至没有看全这道剑光。
开辟之意于终末之后爆发,两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仿佛矛盾一体,同时存在于相同的时空。
枯骨吸收黄云莲的终末真意成道,到了末尾,才发现这枚糖衣里面居然包裹着难以想象的绝世美味,致死量的绝世美味。
开辟之意悄无声息地融入终末道痕之中,但是没有修行过任何开辟之法的枯骨如何能够领悟掌握着恐怖的开辟之意,原本他信心十足压制的九难之劫也瞬间爆发。
九难之劫本来没有具体形式,可以是雷劫,可以是身解劫,可以是兵劫,也可以是五行劫。
而如今内外勾连,枯骨身登九难之劫形成了最为恐怖的开辟之劫。
一切之始,独立时空而自存。
枯骨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从内而外,化作了一道光,让观战的敖真都难以形容,难以描述的一道光。
“原来终末之后真的有物。”
一声满足的叹息声后,枯骨顶天立地的白骨法相在光辉中化作琉璃泡影,世间再没有枯骨的痕迹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