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语声,两个农人渐行渐远。
荀靖仔细听着,突然长叹,“根基已定啊!”
刚才两人,以前就是流民,宋玉开得田亩,自然需要佃户之类。
现下,逢着乱世,无地少地的流民甚多,正好都作佃户。三府之内,将这些流民一下抽掉,治安顿时大治,立刻就恢复了稳定。
对着这些流民佃户,宋玉采取严刑峻法。
将五家编为一甲,选出保长之类,登记造册,并且严肃法令,令各家相互监督,一旦有犯,又没及时举报,就是连坐!
身在一地,自然要遵循一地的规则,现在的大乾,流民杂乱,正适合用此法。
但一味高压也是不行,宋玉除了给予每家口粮,保障生存外,更是颁下法令,宣布务农得力者,不但可以奖入民籍,更有田地发下,这顿时得了流民死力,每日拼命干活。
如此软硬兼施,终于将流民收服,此时的流民,顶上的灰色尽消,变成白气。
用凡间的话说,就是全部都成了良民。这一下,顿时大涨宋玉实力。
本来,匪军贼寇,其气就有黑色,这不是鬼气和军气,而是人道气运,代表不服王法,凶残暴虐。
之前的流民,虽然没到这个程度,但也有着灰色,这是介于黑白之间的气运,极不稳定,既有可能被招安为民,也有可能落草为寇。
但现在,全部变成了白色,这一进一出之间,是多大的助益?
只此一项。宋玉的气运就是大涨,几乎可以比拟再打下一府。
并且,这些流民,赖以生存的土地,都是出自宋玉政权。若是宋玉倒台,那自也免不了清算,就算能逃过一劫,这田亩,也肯定是要收去。
流民岂愿如此?必拼死保护宋玉统治,以维护自身利益。
这些。也是平民中的根基!
就像招募士卒之类,这些流民清楚其中道理,都是派得家中子弟,踊跃报名,为宋玉而战!
如此的军队。才能自立自强,以后就是对着朝廷大军,也敢下手!
荀靖默默想着,脸色不由凝重,胡汉三见得此景,赶紧问着:“大人可有什么疑难?尽管交给小的,必为大人处理妥当……”
却是将自己摆在奴仆地位,一门心思攀附了。
荀靖摇摇头。失笑说着:“无事……只是想着这人间之事,一时间,忘了自身已非凡人……”
现在想这些。也是无用,荀靖身为城隍神吏,已经与凡间之事脱离了关系,再去考虑这些,岂不是杞人忧天?
胡汉三赔笑说着:“大人一时触景生情,也是难以避免。就算小的几人,随着大人巡视县里。见得凡人生活情景,也时常感叹。唏嘘不已……”
见荀靖微笑不语,胡汉三上前一步,低声说着:“大人!您之前吩咐的事,小的已经办妥,已经遣人看了,大人家宅安康,夫人和少爷,都是安好……”
荀靖脸上有些潮红,很是激动,把着胡汉三的手臂,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仔细问着:“你……说的可真?”
胡汉三苦笑:“小的怎敢欺瞒老爷,小的找了几个熟识之人,见有去临江公干的,便拜托他们打探消息,今日终于得了准信……”
荀靖身为神吏,忙于司吏之事,再加上阴阳相隔,自然不能随意离开,看望家人。
但他自有办法,收了胡汉三几人,这胡汉三,也算蛇有蛇路,交游广阔,又加上荀靖以神道符钱开路,终是寻得门路,可以打探家里消息。
现在得了,荀靖心潮起伏,又细细问了些家中近况。
胡汉三不敢怠慢,事无巨细,都是详尽,看来也花了不少心思。
荀靖听得家人都是安好,长松口气,说着:“幸苦你了!”
“哪里,为老爷办事,小的万死不辞!”胡汉三心里一喜,赶紧表着忠心。
他自知身份卑微,见识短浅,就连武力,也是平平,只是平时为人豪爽,才有些兄弟帮衬着。
这种条件,只能说中等,还有些平庸,去选拔阴兵,几次都被刷下,方明现在,对阴兵选拔甚严,不是真正武艺出众,习得兵法,就是要千锤百炼的军魂。
像胡汉三这种,若是开局时期,还有几分指望,但到了现在,自是直接刷下。
几次下来,胡汉三也是死了心,只想着享受一把,每日无所事事,浑浑噩噩。
但荀靖的出现,却让他看到一丝希望。
这荀靖有着文才,虽然胡汉三不知他才有几何,但在平民多不识字的情况下,能写几个字的,都是读书人,值得投资一把。
在神吏选拔时,才帮了一把,之后荀靖的表现,也证明胡汉三没看错人。
这年许来,随着荀靖崭露头角,越受重用,胡汉三的心思,也是随着一变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