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就是这几天有点小感冒,不敢给自己乱开药,一天到晚捧着茶缸,唏呼唏呼地喝凉白开。
亲娘轮番炖汤给她喝,咸的有骨头黄豆汤、甜的有红豆红枣汤,不重样地换着来,一天下来,厕所不知道跑多少趟。
不过效果还不错,喝汤发一身汗,喝水清肠驱病毒,总算又恢复昔日活蹦乱跳的精神劲。当然,前提是同意她蹦跳的话。
姜心柔也对丈夫说:
“你别听风就是雨的,哪个女人不过这一关的?双胎尽管比单胎吃力,但我们不是在她身边吗?平时提防着点,不会有事的。闺女的身体素质还不错,今年头一次伤风,没喝汤药也挨过去了。接下来你我多看顾着点,希望到生产都健健康康的。
至于B超,照一下是为了生产顺利,要不然不清楚肚子里到底一个娃还是两个娃,生产时难免没底。照过就放心了,再者孩子的小衣、尿布,也要照着来准备。可你这人咋整的跟天塌下来似的,别吓坏乖囡了。”
萧延武听得眼冒蚊香圈,忙阻止媳妇继续叨絮下去:“行行行,你是过来人,都听你的。”转头又嘱咐盈芳,“乖囡,你妈讲的固然有道理,但身体是你的,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别硬扛。女婿训练忙,那不还有我和你妈吗?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养胎,争取生对白白胖胖的壮小子出来!”
“好啦!”姜心柔听乐了,拿胳膊肘拐了丈夫一下,“和你商量要不要陪乖囡回乡下住一阵子,咋越扯越远了。”
一听亲娘有意向陪同回老家小住,盈芳顿时来了精神。
娘俩个头碰头,凑一起唠宁和县的生活。譬如雁栖江的鱼有多鲜、雁栖山的山货比这里的齐全……
听得萧延武口水都下来了,满脑子都是江鲜、野味。连拍大腿说:“成!你们想去,我陪你们去!”
“去哪儿啊?刚来又想上哪儿野去?”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先人一步传进屋。
“老头子,我和媳妇要陪闺女去她小时候住的乡下待一阵子,陪她探探亲。你一把年纪,还是别跟了吧。等小李明儿去把福嫂接回来,一日三餐有了着落,山脚的菜地也归你打理,日子应该不会寂寞哦?”萧延武打趣地说。
老爷子两眼一瞪:“啥?想撇下我去逍遥?想得美!”转头对盈芳说,“我听老夏说,你和孙女婿小时候住的地方叫宁和县?正好,那地方我熟,抗战时,和老夏一起在那里打过鬼子。本来还想啥时候去故地重游一番的,既然你们要去,正好一起得了。”
于是,陪同盈芳回老家的队伍,又庞大了几分。老爷子去的话,小李同志肯定也跟着去。还有福嫂,说好过两天去接她回来的,接回来总不能把人撂这不管吧?人生地不熟的,自然也跟着一道去。再者有福嫂这个大厨在,大伙儿也能添点口福。
当天,向刚收工回来听盈芳一说,想了想道:“也好,这天这么热,成天闷在屋子里,都把你憋出热伤风来了。老家那边院子敞亮,屋子前后通风,肯定比公房凉快。起码夜里温度比这里低,能睡得好点儿。有爸妈陪着,你回去住一段时间我也放心。等八一过后,再出个任务回来我就能休几天假了,到时回老家和你们汇合,然后直接在宁和坐火车去海城,照了B超再回这里,省得来来回回的。”
得到男人的支持,盈芳很嗨皮地筹备起回老家的事宜。
好在老家房子大,不像筒子楼,睡觉房间跟个豆腐块似的。老家房子进深长,一间房能顶城里两间用。床铺也都是现成的。向家住不下,这不还有她娘家么,天热不需要被褥,一条床单当被子足矣。
接下来几天,娘俩个收拾行李。
老爷子则到处溜达,早晨去山脚、太阳落山后在镇口柳树下看人下棋。
萧延武跑了趟市里,采购了些家用家什和日用品。从京都带来的各种票证,有了用武之地,给闺女买了时下流行的头绳、头花、孕妇尺码的阔腿裤;给没出生的小外孙扯了做棉袄、包被的面料,还给盈芳的师傅、师娘等亲戚以及雁栖公社的书记、社长备了点薄礼。
舒老太一家就免了,先前听村民们七嘴八舌,得知闺女的养父母待她不错,可舒家其他人就未必了。要不是闺女师傅照应着,并及时做介绍、给她挑了个好对象,说不定被迫嫁去那户风评极差的人家受苦受难的不是舒彩云,而是自己闺女了。
老的毒、小的坏,看看携金锁外逃的舒彩云,明知道金锁的来处,为了自身利益,故意编那么个故事忽悠人。这样的人家,今后还是别走动的好。
萧三爷十分淡定地把
等小李同志从京都接了福嫂回来,一行人挑了个遮阴的天气出发了。
向刚抽了半天空,送大伙儿到火车站。
不年不节的,火车站里乘客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和送行人告别。
只是盈芳队伍里有两只狗——
这不老金爷俩也跟来了,小金牙的母亲可是雁栖山狼寨的“公主”,平时不回去也就算了,有机会回去怎好不去探望它?
好在部队给老金开出了一份退役军犬乘车证明。相应的,小金牙做为老金的“家属”,也有一张附带证明。
狗爹狗娃,光明正大地侪身于人群间,昂首挺胸地往久违的雁栖山阔步进军!前进前进前进!!!
看得周围行人稀罕极了,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不断夸这两只狗有灵性、通人性。有爱狗人士还特地挤到盈芳一行人面前自报家门,希望哪天生狗崽子能送他一只。
盈芳好笑地瞅了眼看似一本正经、实则兴奋地想学它儿砸满地打滚的老金同志,忍不住揪了揪它的耳朵。瞧这家伙嘚瑟的。
直到萧延武借口带狗去撒尿,把二金拽出人群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