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俊收到明思遇刺的消息就沉了脸。
隔了一日,他收到了温多尔的密信,信中的内容证实了他的猜测。
派人去刺杀明思的正温多尔。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在府中过了一夜后,他终于忍不住去了左柱国府。
“为何要行此计?”他强抑住对温多尔自作主张的不满。
温多尔不慌不忙沉声,“皇上对黑甲军本是必得之心,上回殿下也亲见。如今虽是暂且放过,但心中绝无放心。这一点微臣明白,殿下明白,睿亲王府自然也明白。如今这等局面,微臣如此行事便可让睿亲王府生疑,这般更有利于殿下行事。殿下放心,微臣知晓分寸。那弓箭手并无取她性命之意。如今这局面,她活着比死了对殿下更有利。”
温多尔侃侃而谈,荣俊一肚子气却出不得,还不能让温多尔看出什么端倪。
只能强压下,定定望着温多尔,“日后柱国大人凡事还是同孤说一身的好,若不然,孤还以为柱国大人另有他意!”
温多尔忙恭谨肃然,“殿下恕罪!微臣在殿下面前已是一览无遗,又怎会另有他意?微臣之心愿昭日月,绝不敢有妄言。”
荣俊还待说话,门外却响起了匆匆脚步声。
下一刻,大管事出现在门前,面上神情凝重,“殿下、大人,京兆尹柯查昨夜毙于家中!”
这个消息宛若巨石投湖,温多尔乍然变色,“怎么回事?”
荣俊也面色一凝!
“今日柯查并未到防,皇上下了旨意召他觐见。到了他府中,下人通传无应。进去看才发现夫妻二人皆毙命于床上。两人皆是中毒而死。”大管事望着两人,“如今消息已经传回宫中,皇上只怕已知晓了。”
温多尔一脸铁青,抿唇片刻后后猛然抬首,目光灼灼,“殿下,等不得了,今日必须动手!”
荣俊一怔,蹙了蹙眉却未言语。
温多尔目光凝重,语意中一丝急切,“柯查既死,皇上定不容京兆尹一职空缺。眼下一时只怕还要斟酌人选,但以臣只见只怕慢则三两日,快则一日便会定下。如今柯查手下两位副职还是微臣的人,皇上如今定然是让二人暂代主事。倘若新官任命,届时便是大大掣肘。而今已有两万余人入京,只要按微臣之计,亦有七成胜算。就算到最后一步,也未必无成事之望!”
荣俊垂眸,平静的面色下心下几番迟疑。
温多尔说的道理他自是清楚,先不论柯查死因是否同此事有关,京兆尹一职乃是此番关键所在。
如今的确不容他犹疑耽误。
温多尔见荣俊久久不言,“如今已是箭在弦上,请殿下速速下命!”
荣俊抬眼起来,“子夜之前,无孤手令不可妄动!”
温多尔一愣!
荣俊看他一眼,“柱国大人稍安勿躁。孤同柱国大人如今荣辱相关,此事攸关如何孤心中亦是清楚,自不会随意。”
温多尔沉吟片刻,神情肃穆地一颔首,“那微臣便等殿下到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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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际的明思也呆怔望着布罗,面色有些发白。
“死了?”明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他们夫妻二人服毒自尽了?这怎么,怎么会?”
对于这个消息布罗也同样震惊,可此际看着明思的面色,他也微微有些奇怪。
明思同这夫妻二人虽是有些来往交情却不算深交,可这面色除了震惊似乎还有些震惊意外的情绪。
具体是什么布罗分辨不出来,他沉声回答了明思的问题,“今早夫妻二人一直未起身,皇上遣人传召,侍女才进去通传。这才发现两人双双殒命。据说衣饰齐整,面容也都安详。柯夫人昨日让人带柯公子去了城外庄子,又亲手置了酒席,还特意嘱咐了侍女不可惊扰。故而虽是柯查今日未起身,府中下人也未前去查探。据查,毒药是下在一道菜肴中的,也是柯夫人亲手烹制。”
明思心跳如剧!
费了好大功夫才忍下不让布罗发现,定住心神,她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若再有什么消息,即刻告于我知。”
布罗颔首,转身一半忽地顿住又转回看向明思露出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明思心乱如麻,见布罗这般眼神不由一怔,“可还有事?”
布罗迟疑须臾,还是问出了口,“不知司马公子可有何打算?”
话很婉转,明思却听明白了那言下之意。
布罗在问司马陵打算呆多久。
明思看他一眼,“我未问过他。”
明思没问过,也不打算问。
该说的已经说明白,如今她当他是挚友。
千里而来,只为她忧心助力,于情于理,她心中唯有感激。
其他事,便看一步行一步。
这些年,她都是这般过来的。
世事总是计划不如变化,纵然想得再周密,也往往有超乎预计的时候。
何必为不可知的东西动摇已知的本心。
布罗也听出了明思的未尽之意,他略显踌躇,“卓都说那日曾有人窥探,属下以为还是小心为上。”
这话还是说得在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