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明思低低开口,“强龙不过地头蛇。就算夏沥国主同太子有心护着,但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就算有个万一,你皇兄也不会为了眉儿如何,最后不过是多得些利益罢了。”
荣烈无言以对。
明思心里难受,攥紧荣烈的寝衣,“为什么一定要是眉儿?宫里那些公主不都想去么?你皇兄真有些……”顿住,那“卑鄙”二字终究还没说出口,“眉儿心软记情,你皇兄明明就是看在右柱国的面子上关爱她些,她却不忍心让你皇兄难过。她明明就不喜欢夏沥太子——”
“思思,这不是喜欢不喜欢,”荣烈无奈,“似我们这般的在皇家本是万中无一,如今夏沥太子对她有意,这已是极为难得了。她如今年岁也小,也没心上人,说不准日后也能同夏沥太子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明思抬眼,难受之下忍不住唇边笑意讥诮,“你父皇当年对你母后不也是么?三宫六院,粉黛三千,这也叫两情相悦?没心上人,你怎知眉儿就没心上人?”
荣烈被明思此番的神情愣住,眉头无奈蹙起,“思思——”
眉儿说出口后也觉有些不妥,咬了咬唇却不愿道歉,“本来就是,为何一切都要遵从你们男子的意愿,江山要,美人也要。明明就有自己的私欲,却打着种种旗号。”
荣烈噎了噎,最后叹气,“思思,这是眉儿自己愿意的,皇兄只是将其中道理同她说清楚罢了。”
明思将心中怨气说出后,见得荣烈这般好声好气也心中有些愧疚。
这原本就不干荣烈的事儿,也不是荣烈能改变的。
她默默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算了,我该不同你生气,睡吧。”
说着躺了下去,闭上眼。
荣烈低声笑了笑,用指尖蹭了蹭明思面颊,“眉儿有心上人么?”
明思心中一紧,没有睁眼,闷闷道,“我不知道,她没同我说。”
荣烈看了她一眼,面上若有所思。
时光荏苒,一去又是两月。
明思的肚子已经极大,荣烈除了上朝外,一应外出统统都推了,大部分的公事都尽量在家中处理。
两月中京城甚是平静,要说变化的话,便是愈加繁华,朝野内外,一片欣欣向荣之景象。
荣安将朝廷银会的事务交托给了荣烈,将各行行会的差事交给了耿家二公子耿野。
这半年来,耿野先后赶赴大京周边七郡组织成立行会并引导联合,差事办得极为漂亮。
荣安颇为欣赏,授了耿野特使身份,彻底将此事务交付于他。只待再看一阵子,若还进行顺利的话便成立一个专门的司务所,正式提拔耿野任职。
此外,明思同耿野夫妻感情也极为和睦,明珠于上月也诊出滑脉。明珠进门半年便有孕,右柱国刚察海乐得合不拢嘴。
左柱国温多尔的丧事在巴山节后一月举行,场面很是热闹,元帝遣二皇子亲自前去吊唁。
也算是风光大葬。
根据左柱国留下的遗言,由温氏旁支的一个七岁孩童过继到左柱国府。
温多尔丧事后的一月,太子妃代表左柱国温多尔出席了过继仪式,接纳了幼弟入家谱。
新年过后,太子妃几番上请圣意终获准,于上元节后启程前往神山,为前左柱国以及太子殿下诵经祈福,祈求先灵安息,并求真神赐福愿太子殿下早日安康。
元帝褒奖太子妃的仁孝贤德,特遣亲卫仪仗护送。
京中一片赞誉声,此后,这位有着“王庭之花”美誉的温氏太子妃便渐渐淡出众人视线。
没有人知晓温娜儿离京前一日曾约见过睿亲王荣烈。
约见的地点在白玉楼。
这一回,荣烈却是去了。
见了回来,荣烈同明思提了同温娜儿的相见,明思只点了点头,旁的也没追问。
荣烈回到书房将温娜儿转交给明思的信锁进了书房的暗柜。同荣俊送出的玉匣放在一处。
他并未看温娜儿信中写了什么,但无论温娜儿写了什么,他都觉得没有必要让明思去为旁人分心。
他能肯定的是,如今这般情形下,温娜儿对明思就算不嫉恨,也不可能成为知己好友。
既是如此,那不如远离,无干便是最好。
明思这两月来,因着荣眉的变化,心情并不如何好。
荣烈不愿让她再为旁的事牵扯心绪,尤其温娜儿还同荣俊有关。
两月以来,因明思有孕的关系,纳兰府同睿亲王府走动也频繁了些,不似原先一般顾忌。
四夫人同蓝星十天半月便会过府一回,纳兰笙也时常过来看望明思。
明珠没查出身孕前,也会同荣眉偶尔过来相聚。
荣眉如今性子沉静许多,规行矩步,故而荣安对她也宽泛了些。在跟着宫中嬷嬷学礼仪规矩的闲暇,也允她半月出宫一回。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