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此乃何地?”当掠食者号缓缓驶进金河口时,雇来的五个人终于忍不住了,他们这几天在海上一直都在吐,吐得稀里哗啦的,没精神头琢磨这个问题,现在看到陆地了,才想起来问问自己要到何处工作。
“此地叫金河湾,也是你们今后将要工作生活的地方,忘掉之前的一切吧,这里会有你们的家、你们的土地、你们的后代,唯一需要你们付出的,就是你们的手艺。这里是我的地盘,同时也是你们的,如果你们不想像他们一样,最好别和我耍心眼。此地距离大宋上万里海路,回去是没希望了,我的话已至此,你们好自为之。以后是当主人还是当奴隶,你们自己琢磨,我会看着的。”既然已经到了地方,洪涛立马就撕下了自己的和蔼面具,指着那一串正被黄涛押着去上工的奴隶,话说得很不讲理。
“我们会有土地?”五个人全都看愣了,金河湾在哪儿全没听说过,现在他们大概明白自己是受骗了,不过没一个人敢反抗的,只有一位中年农民小声的问了一句。
“当然,只要你们自己愿意,这一片树林就都是你们的土地,只要你们能种的过来。不过这里的规矩和大宋不太一样,没有官府、没有东家、也没有雇主,咱们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去吧,去看看你们的土地是否满意!黄伯,我给你找来好帮手了,这三个人是庄稼把式,这两位是铁匠,帮我带给温伯,估计他会高兴的。”随着船只慢慢靠上那座用圆木搭成的简易码头,洪涛只看到了黄海。
“他们是土人?”黄海比第一次看到那些奴隶的表情还惊讶,他从来没想过要和土人生活在一起。
“黄伯,什么土人、疍人的,那是大宋朝廷规定的,咱们这儿没有这个说法,他们也是过苦日子的人,并不比咱们舒服多少,大家都是苦哈哈了,还有必要分出一个谁是苦疍人和苦土人吗?我们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得和不同的人学习,轮种田我们比不上土人,我们需要他们,您说呢?”洪涛知道这些疍家人肯定会有不习惯的地方,他们目前还没意识到,这个金河湾并不是疍家人的金河湾,而是洪涛的金河湾,是金河海洋资源管理有限公司的金河湾。
“跟我来吧,大家都在北边开荒呢……”黄海对洪涛所说的东西估计也理解不了,但是洪涛说成了,那不成也得成,只好带着这五个土人下了船,先去给他们安排食宿和工作。在没有泊福老人的情况下,目前金河湾的管理工作暂时由他代理,算是这里的村长了吧。
“先别忙着走,把这几头水牛赶紧弄下船吧,它们都快把我的船舱顶破了,我是不敢去碰它们!”洪涛拦住了正要下船的五个人,指了指前舱,那里面关着四头水牛。原本洪涛以为水牛特别憨厚老实呢,谁想到它们自打一出海,就不停的发脾气,用角把舱壁撞得咣咣响,如果不是掠食者号的舱壁很厚,估计很可能被它们撞破。至于它们为啥发脾气,洪涛估计它们是有点晕船吧。
要不说术业有专攻呢,闹了一路的脾气,瞪着拳头大的眼珠子,看见谁就用头上的牛角瞄准谁的几头水牛,被那三个农夫用几把青草逗弄了一会儿之后,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下船了。然后就一头扎进河边的泥滩地里打滚,好像很享受的样子,谁喊也没用,赖在里面不走了。三个农夫并没急着去驱赶,也卷起裤腿赤着脚踩着一尺多深的淤泥,来到水牛身边,往它们的身上撩水,还帮它们清洗身体。
“怎么样,黄伯,没有他们三个土人,这几头牛如何弄下船都是问题,说不定得用弩箭射死,然后大卸八块搬下船去。”洪涛看到水牛终于下船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嘿嘿……有牛就好、有牛就好……”黄海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看着四头黑乎乎的大水牛,老人也觉得种地更有希望了,虽然他并不是庄稼把式,但对种地这个工作好像有很大的期望。这种思维还不光是黄海一个人,大多数疍家人都对种地很有好感,也不知道他们是咋想的,难道种地比打渔轻松?
咯咯咯……呃!咯咯咯……呃!随着洪涛的掠食者号归来,金河湾营地里又多了几分生活的气息。每天清晨,那几只被木笼子牢牢保护住的大公鸡就会从笼子里伸出脖子,冲着天空发出一天中的第一声鸣叫。紧接着就是旁边的鹅圈里发出嗷嗷嗷的应和声,弄不好还会伴着一两声小猪仔的哼哼声。然后水牛就醒了,哞哞哞的催促主人赶紧给它们准备早餐,吃完了一会儿还得去上工呢。
当动物们舒完情之后,周围的那些木房子里就会有人陆陆续续走出来,很快营地里就会升起炊烟,大人喊、小孩叫、牲畜哼哼、铁链子碰撞的声音搅成一团,让你想睡懒觉都睡不了。
“我就艹你菲律宾蚊子的八辈祖宗!孩儿们,操练起来啦,集合点数!”每当这时,窗户上蒙着白色鲸鱼皮的那间木屋里就会传来一个男人的叫骂声,天天如此。然后一个光着上身,后背上带着一个大老鼠脑袋的年轻男子就会从屋里冲出来,站在木屋门口的平台上扯着公鸭嗓子玩了命的喊。
“向右看齐!向前看!一、二、三、四……”很快,就会有7、8个孩子跑到院子中间,排成一列横队,开始报数了。这群孩子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有疍家人也有东南亚人,他们是第一批被送到金河湾的疍家孩子和奴隶中的几个孩子。洪涛已经自封为金河学校的第一任校长、数学课老师、语文课老师、航海课老师和体育老师,全学校只有他一个教职人员,他愿意当什么职务就当什么职务,没人和他抢。
在允许奴隶的孩子也进入学校的问题上,黄海和温老二倒是没说啥,那三个奴隶的孩子只有5、6岁大,干活也干不动,语言还不通,天天在院子里和疍家孩子一起玩,一点忧愁都没有。估计他们并不讨厌在金河湾的生活,不用顶着风吹日晒去海上跟着父母打渔,每天不光能吃饱大米饭,还有很多小伙伴可以玩,应该比他们原来的生活更美好。至于他们父母的脖子上为啥会带着一个铁项圈,还被一串铁链子串起来,显然还不是他们能想明白的。
“冲啊!谁先到大船边上谁就有鸡蛋吃啦!”等这些孩子报完数,洪涛就带头冲向了营地的南门外,那里是码头,这些孩子每天的第一件事就是游泳,跟着洪涛一起游泳。二百米泅渡,完不成的孩子会受罚,你可以慢慢游,多长时间洪涛都会等着,但不许中途不游,哪怕是没力气或者抽筋了,洪涛也会逼着你游完。
“休息一刻钟,想一想昨天我教你们背的口诀,一刻钟之后,每个人走两遍独木桥,爬一次桅杆再去洗漱,之后去食堂里集合!”等所有孩子都上了岸,就在原地休息,喘匀了气之后还要去跑独木桥、爬岸边泥滩地上矗立起来的一排十多米高的木杆子,这才算完成了早上的锻炼项目。吃过早饭之后,就是文化课时间,午睡之后则是劳动课,洪涛会带着孩子们去捡柴火、捡蘑菇、给被水牛犁过的地里撒发过酵的鲸鱼油渣,或者去拔杂草,反正不把这些孩子折腾累了不算完。
如果哪天洪涛过烦了这种生活,就会带着几个疍家人驾驶着掠食者号出航,一路向南搜索,一边教这些疍家人基本的航海和驾船知识,一边沿着吕宋岛的海岸线扫荡到加里曼丹岛北侧。只要发现落单的渔船、边架艇,一概不放过,不管上面是男还是女,有没有孩子,一律抓捕回来,编入奴隶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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