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九章 乐昌的爱(1 / 1)

权倾南北 然籇 1051 字 2022-09-28

现在大汉内部达成的一致就是,花钱,并不可怕,只要把钱用在刀刃上,那就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所以如果能够在北方再营造起来一座经济、政治和文化中心,那么就算是真的要开销很大,那也是值得的。

因为这些早就已经达成的共识,以及建康府展露出来的缺点,所以南方的臣子们,实际上是很难对陛下迁都之念提出异议的,再加上注定会全力支持的北方臣子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巴蜀群臣。

后者反正没有指望着巴蜀某座城能够成为大汉的都城,成都占着一个龙兴之地就已经很满足了,反正不管你们再怎么争抢,当年陛下就是从我们巴蜀走出去的,这个你们谁都不能否认,所以巴蜀出身的臣子们就嗑着瓜子看热闹,你们抢呗,我们不帮忙也不插手。

不过南方臣子们有所不满还是在情理之中。

现在朝廷上以及地方上,还是南方出身的文武数量更多,并且多数身在高位,毕竟当初李荩忱也是全盘接收的南陈政治遗产,固然已经打压过江南世家、整顿过吏治,并且开了科举,但是南臣基数大是众所周知的,又不乏年高德劭的老臣在背后撑腰,因此李荩忱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情绪。

尉迟炽繁来问乐昌,当然不仅仅只是好奇一问,背后还代表着尉迟家、元家,乃至于众多的北方臣子。

众所周知,作为南陈的长公主,乐昌实际上是李荩忱能够全盘接收南陈政治遗产的重要纽带。人家老陈家的女儿和女婿夺走了兄长或者说大舅哥的皇位,归根结底还是老陈家的内斗,论关系,从陈叔宝到李荩忱甚至还要比当时南齐到南梁来得关系亲密呢,哪怕那两家都是姓萧的。

所以很多人能够以此为宽慰,乖乖的做了大汉的顺臣,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倔强的家伙嚷嚷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挥挥袖子走人呢。

而乐昌因此也相当于南方臣子们的代表和主心骨。

她的态度有的时候就足以代表南方臣子们的态度,尤其是在诸如徐陵、顾野王、吴明彻和淳于量等老一辈臣子都隐退幕后,甚至萧摩诃和鲁广达等后起之秀也开始主动给年轻一辈让位置,南方出身的臣子们在发现自己这边逐渐零散之后,也就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再加上乐昌代表李荩忱长期坐镇建康府,因此自然而然变成了他们的依靠。

乐昌既然这么一说,自然就代表着她对于李荩忱迁都之意并没有太多的反对情绪在。

尉迟炽繁有些诧异。

乐昌肯定也收到了不少出身南方的臣子的请求。

尉迟炽繁不相信这些南方的臣子们都会老老实实的说自己一切唯陛下马首是瞻。

尉迟炽繁的神情自然落在乐昌的眼中,乐昌不由得笑了笑:“这件事上,说什么的都有,不瞒妹妹,本宫也的确收到了很多私人情愿的信件,甚至其中还有一些胆大包天的,说什么愿意拥戴沧海登基,让本宫垂帘听政。”

尉迟炽繁的手抖了一下,秀眉紧蹙:“他们好大的胆子!姊姊打算怎么办?”

她虽骤然被乐昌如此平淡说出来的话吓到了,但是她和乐昌认识这么多年,当然很清楚这位皇后姊姊的内心秉性,可以说陛下就是她的天,一切威胁陛下的,都会让她为之疯狂。

对陛下的爱之深切,尉迟炽繁自问不能与之相比,甚至后宫之中也无人能够相比。

每个人的爱都是自私的,并不是说尉迟炽繁和李荩忱之间单纯的只是利益和利用的关系,要说为了陛下上刀山下火海,她也绝对不会皱眉,这些年陛下对她的好,值得她为之付出一切。但是即使是尉迟炽繁很清楚李荩忱对自己的好,也期望李荩忱的爱能够再多给自己一点儿,期望自己能够在后宫之中与众不同。

唯有乐昌,尉迟炽繁感觉,她并不要求那么多,她只期望李荩忱能够过得好,哪怕李荩忱不爱她、嫌弃她,她也只有这一个期望,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哪怕是让自己此生不复与李荩忱相见。

从不改变。

尉迟炽繁也清楚乐昌当初和李荩忱一起经历过什么,所以她并不嘲笑乐昌的爱是不是卑微,甚至她还有些羡慕。乐昌的命是李荩忱给的,所以她爱的无私,她单纯的为李荩忱而活着。

若是自己也能够这样,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吧?

不过自己终究不是乐昌,也没有必要成为乐昌。

陛下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彩去活,成为别的人,就没有任何的精彩了。

“建康府乃是众多江南子弟根基所在,他们生于斯、长于斯,”乐昌此时缓缓说道,“陛下提及迁都之事,无论对大汉有利于否,他们心中有所成见也是必然的,此事本宫既然涉及其中、无法避嫌,那自会交付陛下妥当处理,于此不说一言一语,方才好。”

“可是······”尉迟炽繁担心的说道,“建康府往返洛阳,终究路途遥远,有心之人迟迟不得回应,恐怕会有出格之举。”

乐昌看向尉迟炽繁,轻轻拍了拍她交织在一起的手:“妹妹放心,纵然陛下不在建康府,还有本宫在,只要本宫不同意,谁能够掀起来风浪?”

尉迟炽繁不由得笑了笑。

也是,陛下固然不在建康府,但是他的身影依旧牢牢地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禁卫军、白袍和羽林骑的存在,更是让任何人都不敢忽略这里依旧是大汉都城、天子脚下。

阳光普照的地方,纵然是犄角旮旯,也不容许有一点儿阴暗。

“那妹妹斗胆问一句,”尉迟炽繁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此次迁都,姊姊本人又是什么态度?”

乐昌没有犹豫:“夫君是什么态度,我就是什么态度。”

注意到乐昌的称呼都变了,尉迟炽繁微微颔首,对着乐昌郑重行礼:“姊姊大义。”

乐昌伸手托住她,微笑着说道:“繁儿妹妹无须如此,从大处说,为天下百姓,从小处说,乃是为陛下,皆是本宫应该做的。你我姊妹,更当勠力同心,为陛下排忧解难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