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卫国离开了,香烟和茶叶被一一送了进来。厂医进来给李晓简单地检查了身体,好在没有什么大问题。
李晓点上烟,喝上茶,精神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不用龚鹏提醒,也不计较那张低矮的椅子,起身主动坐了过去。龚鹏看着别扭,让记录的人员坐在桌后,在桌前换了两把椅子,拉着李晓和自己一起坐下。
这倒有点像聊家常的样子,李晓心里对龚鹏多了几分好感,“龚书记,不出意外,在我的事情上,你是被人摆了一道。”
嗯?龚鹏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是说你本身没有问题?”
李晓玩味地笑了笑:“我有没有问题我自己清楚,山城和东城区的情况很复杂,既然到了你们纪委手中,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我们还是靠证据说话。”
龚鹏对李晓不由刮目相看,向后摆了摆手,纪委的工作人员对李晓进行了例行的问话。李晓是有问有答,应对入流。
一旁的龚鹏对李晓的态度也很满意,两人不时互敬一支烟,谈话的气氛越发显得融洽。
旁枝末叶问完了,也该戏肉上来了。
龚鹏亲自接过问话,他递给李晓怡一张照片:“李晓同志,照片上的女人你认识吗?”
李晓接过一看,脸上的神色怪异:“认识。”
龚鹏眼神一亮:“有人向纪委反映,你和这个女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现在你如实回答,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认识多长时间了?”
李晓哭笑不得:“我不知道不正当男女关系指的是什么?她叫梁晓怡,是东商集团的一个部长,我们从小就认识,现在她是我的妻子。”
“嗯?什么?你们是夫妻!”龚书记显然接受不了这个答案,他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李晓看纪委的人都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得不补充解释几句:“你们不相信可以去南城区婚姻登记处调查,我们孩子都三岁了,呵呵。”
龚鹏的脸色红了红,莫名地相信李晓说的是实情,顿了顿,又递过一张照片,“那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李晓接过一看,这回照片上的主角换成了李雅萍,是和自己走在大院里的合影,他不等龚书记发问,主动说道:“她叫李雅萍,现在是我的同事,也是曾经的大学同学。我们是不是正常的朋友和同事,你们去调查核实就是了。”
同学同事!龚鹏心中隐隐不安。李晓被举报有不正当关系的两个女人,一个成了他的妻子,再去问什么就是打纪委的脸。另一个又是如此特殊的关系,倒有可能存在问题,但是李雅萍能承认吗?
现在仅凭一张公众场合的合影,也作不了数,这能算证据吗,这个贾为国到底在搞什么?
看来李晓的生活作风问题暂时不能深究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巨额存款的线索了。
龚鹏又打起精神,递过一张银行证明,还有两辆车和一张小区的照片,小心翼翼地问道:“李晓同志,据我们调查,在你的名下有一百多万的存款,还有两辆车房产都在你的名下,你能说明其来源吗?”
李晓拿过照片看了看,看来有人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他放下担心,轻松地笑笑:“龚书记,看来有人对我下了大功夫。这些车是我和妻子的,房产也是我的。其实,我的财产比你们了解还多一些,因为前几天以岳母的名义买房支出了三十多万,这有银行和市房管局的转账记录可查,呵呵。”
这么多,有戏!这个李晓捞了不少钱啊,都快接近二百万了龚鹏精神一震。
“这一百多万是今年三月份转到我名下的,因为南城区拆迁,我家在沿河路的老宅也在拆迁范围内,南城区拆迁办一次性补偿了一百多万,我银行卡上的钱大部分就是这笔钱,你们可以去查当时的转账记录和现场监控。”
李晓话还没说完,龚鹏的脸色不正常地又红了。他猛吸了一口烟,眼睛直直盯着李晓。
“我的父母都还在,老宅的户主并不是我,这笔补偿款是我母亲张梅名下的,钱当时打到我的卡上了。所以,这一百多万巨款,是我的也是我父母的。因为有老宅的房租收入,我母亲名下我估计还有几百万存款。”
李晓解释得越详细,龚鹏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现在材料上的两条主要举报线索都站不住脚了,而李晓却被自己批准用了“双指”措施,这毕竟是一名实职副处级干部,不是大白菜。
若是案子立不住,这不就是摆了个乌龙么,那自己真就犯了错误,现在该怎么办?
举报材料是贾为国报上来的,证据初核也是他去查的。现在,直接的证据都被否定了,这个贾为国竟然如此草率!龚鹏也是老纪检了,办过的案子也不少,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很明显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看来这里面有明堂。”
李晓淡淡地笑了笑:“我说的也算不了数,还是等你们纪委详细调查后再下结论。”
龚鹏尴尬了,想了想,让李晓在调查笔录上签了字,草草结束了这场诡异的谈话,“今天就到这里吧,李晓,你好好休息,我会安排人详细复核你所说的情况。”
龚鹏要走,李晓想了想,又说道:“龚书记,你们纪委查案,我没有权利干涉,要查的东西,都在单位内能查到,除非特殊情况,请你们不要打扰我的家人。你们纪委的名头太吓人,我已经贾卫国在东城区委大院押着游了一回街,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
龚书记想了想,案子查到如此难堪的地步,他更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能和李晓缓和一步日后也好见面。
“这一点我能理解,放心,我有分寸,再见。”
龚鹏竟主动向李晓伸出了手,李晓也不愿驳了对方的面子,站起来伸手和龚鹏握了握:“麻烦龚书记了,给你一个建议,贾卫国主任你要多留点心,呵呵,再见。”
龚鹏走了,报纸也被送了进来,房间里监视的工作人员也撤出了房间。八点多,有人进来送来了晚餐,里面还有牛奶,态度也变了:“李助理,我们就在门外,有什么要求您喊一声,龚书记专门交代过的。”
“谢谢,麻烦给我找一点纸和笔,再有什么需求我会说的。”
夜色渐渐浓了,李晓点了支烟,坐在临窗的桌前,看着外面安静的夜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