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王英，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廖中锋却打了电话过来。

“刚才万书记请示了省领导，姜斌的案子纪委让我负责办理，因为省里有干扰，我们明天就要带着人去临省异地秘密办案了。”

“明天就要走？”

“嗯，我暂时还在山城，姜斌就要送走了。”

李晓顿了顿，才说道：“师兄，你得帮我，今晚我想见见姜斌。”

“嗯，虽然姜斌是重大违纪人，但是我知道你有苦衷，今后姜斌说的俱乐部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今晚那就凌晨吧，我到时安排一下，你悄悄来三号别墅见一见。”

挂了电话，李晓点了支烟，倚着栏杆看着脚下的灯海，心头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怎么？心里有事？”张静悄声来到栏杆旁，递给李晓一杯茶。

李晓接过来，喝了一口凉红茶，心头暑气散了不少，“谢谢，姜斌现在关在三号别墅里，他应该知道俱乐部的事情，想到可能马上知道俱乐部的秘密，我有点想多了。”

张静叹了口气，依偎在李晓身侧，红唇吐气如兰：“你还是没有放下晓怡，陶青和龙飞都去过俱乐部，里面除了权钱交易，大都是夫人们种种的不堪。她们那个圈子，谁没有一个小情人都觉得没有面子，你何必太执着。”

李晓心中一疼：“晓怡应该没有到那一步，否则，我坚持十几年的爱情岂非是一个笑话，今后谁还敢相信爱情？”

张静偏头在李晓身上蹭了蹭，幽幽说道：“真爱是永恒存在的，就看人怎么选择罢了。有人选择了名利，有人选择了金钱，但是，这根本就不是真爱。也许，晓怡有自己的苦衷。”

淡淡的香气萦绕，李晓的身子下意识规避开来：“对不起，我现在心里很乱，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些。”

张静尴尬的笑了笑，试着转移了话题：“没事，慢慢来。对了，王英这个女书记深夜拜访你，你们谈了什么？”

“你说她呀，一个喜欢玩心眼的女强人。明明是来帮我的，却自作聪明要打磨掉我的傲气，结果玩过界了，我让付大哥他们反击了一下，她就玩不转了。”

“唉，你们体制内都是些什么人啊，听着都没意思。”

“是没意思，逼得山城的书记向我低头不见得是好事，等新区的事情有了眉目，我就可以离开了。”

张静一惊：“你想离开？那晓怡怎么办？”

“等俱乐部被查封，山城对晓怡就没有大的危险了，成人成神就看她自己了。至于冯昌平，我就是舍得一身剐也要把他拉下马来。”

“晓怡还有我们和朋友可以帮助，你尽管放心，但是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李晓顿了顿，幽幽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也许会给你打工，也许就去很远的地方当一个教书匠吧。”

张静看着李晓，眼神渐渐明亮了起来：“嗯，你最好给我打工好了，我来养你。嘻嘻，最近怎么不见你的小师妹？”

李晓愣了一下：“她在啊，嗯，奇怪了，我也感觉她最近好像很不活跃，我也忙倒忽略了她，她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吧？”

“有心思也是和你这个负心汉有关，嘻嘻。”

......

凌晨，山城夜色如墨，国贸酒店的后院里，除了浓密的林荫间洒下的斑驳的灯光，院子里显得很安静。

李晓悄声出现在三号别墅前，上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别墅的门就开了，庆伟拉开一条门缝，让李晓闪身进来，然后又迅速关上了门。

“嘘，小声点，廖书记不好出面，今晚省厅加了岗哨，你随我来二楼。”

庆伟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拉着李晓顺着楼梯来到二楼，一楼和二楼的楼梯口都有干警荷枪实弹在站岗。庆伟陪着李晓拉到二楼做靠近东尽头的一间房子前，然后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纪处长带着两个纪委人员走了出来，对着李晓点点头，也不多说就离开了。

庆伟朝着房间努了努嘴：“你进去，我在外面替你站岗。”

李晓点点头，走进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门。房间是个套房，外间的临窗的沙发上，往昔威风凛凛的姜斌似乎一夜之间就失去了精气神，一只手被拷在桌子腿上，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蜷缩在沙发上。

听到有动静，姜斌转过头，眼睛立即瞪大了：“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李晓微微一笑，走到姜斌对面，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我当然有办法进来，姜市长，没有想到吧？”

姜斌精神似乎不济，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也凌乱的不成样子，自嘲地动了动嘴唇：“是没有想到，这下你李晓得意了？”

李晓却不敢过分刺激他：“我有什么得意的？”

“呵呵，李晓，你踏马真虚伪，因为梁晓怡，山城最恨我的人应该是你吧？你巴不得我意外遭遇横祸死掉才解恨，我能有今天这个下场，多半是拜你所赐啊。”

“你错了，你有今天都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我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节奏而已。”

李晓皱了皱眉头，摸出烟点上，美美吸了几口，吐出一股悠长的烟雾，沙发周围都是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姜斌的喉头不由动了动，盯着李晓手里的烟，却不好意思张口要。

李晓有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然后拿下递给姜斌：“抽吧，都是男人，我知道你现在需要这个。”

“谢谢！”姜斌一手接过烟，眯眼贪婪地猛吸了几口，然后长长出了口气，眼睛却红了，“谁能想到呢，我姜斌竟然有抽不到烟的一天？”

李晓淡淡地说道：“纪委我也进去过，被饿了两天多，这滋味我知道。”

姜斌流着眼泪看着李晓，然后又诡异地笑了：“都是职位闹的，我原来是一名老师，做为男人，我付出了许多才走到如今的地位，没成想一天就沦为阶下囚，现在想想真踏马不值啊！”

顿了顿，姜斌自虐地看着李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和梁晓怡离婚了吧，我前天才和张琴办了手续。”

李晓很意外：“你和张琴离婚了？”

“有什么奇怪的？从她爬上了别人的床，我在心里就给她判了死刑，现在闹开了，你李晓能离婚，我姜斌也要脸不是？”

李晓点点头：“那个夫人俱乐部是怎么回事？”

姜斌又狠狠抽了一口烟，然后眼神复杂地盯着李晓：“那种地方你能想不到，女人和男人走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

李晓心中一惊，看姜斌的烟快抽完了，又摸出一支递了过去。姜斌感激地接过去，借着烟头点上，“我如今也玩完了，迟早是要说出来一切，看在烟的份上，你想知道什么？”

李晓眼神凛然，似乎随口问道：“我知道你和晓怡私下很熟悉，你和她有那种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