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在灯光的照映下反射出晶莹剔透的光,上面的纹路便仿佛是活了一样,柳如烟用指腹摩擦了下,只觉得此情此景很是熟悉,仿佛看见一个女子坐在泛黄的铜镜面前,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手中的玉佩,也在暗暗期待着些什么。
“这是我的。”柳如烟喃喃地说了一句,却不再是疑问的语气。
连城冥送柳远战夫妇出去,他的意思是让柳远战夫妇多到宫里来走动走动,以便能让柳如烟尽快恢复记忆。
可柳远战却是对连城冥拱手作揖,跪了下来。
“国公爷这是做什么?”连城冥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要去扶人。
但柳远战铁了心地有事相求,柳夫人便也跟着跪了下来,“陛下,老臣有一事相求!”
说着,也不等连城冥回复,柳远战面色凝重,语气掷地有声,“烟儿现在既还是惠妃娘娘,我夫妇二人便不敢妄言将其带回国公府,但陛下,后宫险恶,老臣斗胆请求陛下,不管何时何地,一定要相信烟儿,保烟儿周全。
来日若烟儿犯了任何的错处,我国公府愿意舍弃眼下的一切,只求陛下保全烟儿。”
话音刚落,两人便俯身对着连城冥郑重一拜,头磕在地上响声清冽,让连城冥心头一颤。
此后,柳如烟便没有再提要回峨眉山之事,闲暇之时多问的便是国公府的事情以及国公爷夫妇二人的情况,每次听珍儿同她讲述的时候眼睛里都是亮亮的,很是可爱。
连城冥对此也是松了口气,时常来探望。
而悦妃自那日见到柳如烟之后便常去紫宸宫,这几年以来珍儿在紫宸宫里也并没有探知外面的消息,只知道悦妃晋升很快,似乎很得太后赏识,但却并不知道月份的人品。
于是这几日悦妃来紫宸宫,珍儿也没有敢阻拦,看柳如烟对悦妃似乎也并不排斥,倒是多了一个每日与柳如烟闲话家常的人,珍儿也很开心。
起初柳如烟对悦妃是有些提防,但毕竟孩子心性,悦妃每次来都会带上她宫里自己做的各色糕点,柳如烟一见到吃的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很快便被悦妃收买,两人时常在紫宸宫里谈心,倒是亲近了不少。
珍儿却越发担心起来,怪不得这个悦妃深得太后赏识,在后宫这几年趁着柳如烟不在之时能晋升的如此之快,不仅十五公主同她亲近,如今就连柳如烟也同她亲近了起来。
于是每次悦妃送来糕点的时候,珍儿都会在袖子里暗暗藏上一根银针,先试探一下再拿给柳如烟吃。
经历了太多,如今珍儿也不得不谨慎起来,柳如烟变成今日这个样子,还不都是后宫这些人害的。
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谁知道背地里想的是什么阴招儿,谨慎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对了,今日后宫的选秀便开始了,惠妃有没有兴趣同本宫一起前去瞧瞧?”悦妃同柳如烟玩着绕绳,看柳如烟一脸兴致盎然,便问了一句。
柳如烟却满头心思都在绕绳上,自己手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从悦妃的手里接过那团绕绳。
珍儿见了便走过去,在柳如烟的身边用手比划了一下,道:“娘娘,这样。”
“哦……”柳如烟将绳子接过来,便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道:“什么是选秀,我为何要去看,好玩吗?”
“选秀……”悦妃猛然语塞,没成想柳如烟现如今连选秀是什么都不知道。
“娘娘,选秀便是为陛下挑选可以入后宫侍奉的秀女。”珍儿连忙解释了一句,瞥了一眼悦妃,眼神有些疑惑。
这选秀之事又不是悦妃负责的,她一向不好事儿,为何要去看秀女们选秀?
于是便替柳如烟搪塞到:“悦妃娘娘,选秀之地人数众多,许也杂乱,陛下嘱咐过了,我们娘娘现如今还是不要去人太多的地方为好。”
悦妃脸色立时不悦,将手中的绳子扒拉了一下弄乱了扔到炕上,便回头眼神凌厉地看了一眼珍儿,似乎很是不悦珍儿搬出连城冥来压她,“选秀是太后操办,怎会杂乱,珍儿姑娘这番话莫不是在指责太后办事不力?”
“奴婢不敢!”珍儿知道自己多嘴了,便立时跪了下来,惶恐地道。
柳如烟看绳子被悦妃扔了,见悦妃一脸不悦,又见珍儿跪了下来,便从炕上跳下来将珍儿扶起,道:“别生气别生气,我正巧也想出去玩玩,那便去罢。”
很是痛快地答应了,柳如烟一脸的笑意,拉着珍儿的手便往外走。
悦妃回头看了一眼,道:“珍儿姑娘,你如此冒犯本宫,便下去自领板子吧。”
“是……”珍儿无奈,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柳如烟,只得松开了手,退了下去。
也是,选秀之事乃是太后一手操办,能出什么岔子,两人许只是去看一看,没得是她多想了。
摇了摇头,珍儿便叹了口气,下去领板子去了。
悦妃看柳如烟一身便服装扮,便嗤笑了几声,自顾自地走在前头,带着柳如烟去了选秀的地方。
选秀的地方是在一片很是广阔的大殿前,由于今日是秀女们刚刚进宫的日子,秀女众多,虽有侍卫维持,但不免还是有些乱。
柳如烟走的有些慢了,看着这形形色色的人便一时之间走了神,再转身的时候便看不见悦妃的身影了。
不由得有些慌乱,柳如烟不认得路,便没头没脑地乱走着,忽而从侧路里跑出了一个嬷嬷,看见柳如烟便上前狠狠地拧了一把柳如烟的胳膊。
“啊——”柳如烟不由尖叫,“你干什么打我!”
“干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皇宫,这里是皇宫!还以为是你们乡下那些野地方呢,再敢乱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嬷嬷一脸的凶神恶煞,满嘴喷沫子,吓得柳如烟一阵瑟缩,看着嬷嬷手上又细又长的枝条一点儿都不敢反抗,乖乖地跟着嬷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