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尖叫,听得柳如烟瑟缩了一下,不由皱眉,脑海里闪过一丝丝片段,似乎她也曾感受过这样肝肠寸断的痛意,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于是拽了拽连城冥的衣袖,小声嘟囔着:“我怕……”
“生孩子?”连城冥也是疑惑了一声,这自古女子生子都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自然痛苦万分,可这叫声未免也太凄惨了些,于是拍了拍柳如烟的肩膀以示安慰。
连城冥随即吩咐侍卫道:“去吩咐一声,找个好点的大夫过去看看是怎么了,看看能不能挪个地方,别让人在这里大喊大叫了。”
也是因为怕吓着柳如烟,连城冥皱眉,让人去查看情况,可柳如烟却出声喊道:“等等!”
转头看向连城冥,柳如烟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痛意,那抹似曾相识的眼神让连城冥心中一痛,几乎是瞬间地想起了他们的孩子夭折的时候:“这是生孩子,怎么能随便挪腾地方,听这声音就知道这母亲一定是很不容易……”
咬了咬下唇,柳如烟面色有些发白,强忍住额头处传来的一阵一阵的痛楚,仰头看着连城冥道:“算了吧。”
连城冥微微愣怔,即便是失去了那些对于柳如烟来说痛苦不堪的记忆,可这样相似的情景落在柳如烟的眼睛里,她也依旧是有着最为本能的良善的反应。
是因为自己也曾为人母,体验过丧子之痛,即便是没了记忆,也依旧是下意识地同情,就仿佛是在同情记忆里的自己。
“好。”薄唇微启,连城冥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来,将柳如烟揽进怀里,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很是温柔的力道,让柳如烟的身子一颤。
他……怎么了?
柳如烟感受着连城冥胸腔的震动,只觉得连城冥有些不太一样,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此时抱着她的连城冥却是更需要安慰的那一个,柳如烟在连城冥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丝的阴霾气息。
但到底是没有多问,柳如烟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为何眼前突然模糊,心中那一丝丝的痛感又是从何而来,是在为生子的母亲而感到痛惜吗?
还是,她也曾体会过如此刻骨铭心般的痛。
夜色如墨,西域的天空就像是他们的草原一样广袤无垠,漫天浩瀚的星辰让人深刻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繁星洒下的点点亮光中,连城冥同柳如烟的身形也是越发的渺小起来。
几日后,柳如烟玩累了回到帐篷里的时候便发现帐篷外面多了一匹马。这几日她虽经常同连城冥外出骑马,自己的骑术也是精进了不少,可这马向来都是放在马厩里的,何时她的帐篷前也多出了一匹马来。
“来人!”柳如烟有模有样地学着连城冥的样子大喊了一声道:“看看这马可是落下了未曾送回马厩里去?”
侍卫应声上来,看了一眼便对柳如烟抱拳回禀道:“启禀娘娘,这匹马是领主特地送于娘娘的,说既是娘娘喜欢,那便是这畜生的福分,方才将这马给牵了过来。”
“什么畜生不畜生的!”柳如烟很是不喜欢这个说法,瞪了一眼那侍卫,但一想他也只是个传话的,便撇了撇嘴,对侍卫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知道了。”
看着这马委实有些眼熟,连城冥回来的时候便见柳如烟站在马儿面前,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在逗弄那马儿,在马儿的鼻子下方划来划去,逗弄的马儿一阵喷嚏。
“这倒是匹好马。”连城冥认得出来这马儿品种优良,不然也不会那般难驯服,但看柳如烟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城冥便又道:“这是你那日在马厩里驯服的马儿,可还记得?”
柳如烟迷糊了半晌才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它啊,怪不得我看它这般眼熟。”
说着,又摸了摸那马儿的鬓毛,道:“乖马儿,以后跟着我有肉吃!”
听这话连城冥不由嗤笑一声,抬手对身后的侍卫道:“来人,将马牵下去,好生安顿了。”
末了又带着柳如烟进帐篷去,笑道:“你的肉还不都是寡人给的!”
柳如烟玩闹了一天,这大草原现如今的天气也是极热,柳如烟闹腾了一身的汗,也无心同连城冥开玩笑,便吵着闹着要去沐浴。
连城冥哭笑不得,便吩咐了珍儿上来,命人打了热水,便自己去外侧的隔间同秦嘉言等人议事去了。
珍儿帮柳如烟将外衫褪去,便开始侍奉柳如烟沐浴,可却转眼看到了柳如烟身上蓦然闪现的红色痕迹。
热水蒸腾起一片热气,屋内一脸雾气缭绕,宛若仙境,珍儿扬着水的手瞬间顿了顿,待眨了眨眼睛再去看的时候便看不到了,不由叹了口气,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喃喃自语了几句,但却引起了柳如烟的注意,柳如烟转头看着珍儿,将盛水的容器从珍儿的手里拿过来给自己泼着水,便道:“怎么了,怎么呆呆愣愣的?”
珍儿连忙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是奴婢看错了。”
不由觉得珍儿有些奇怪,柳如烟看了珍儿一眼,便笑着往浴桶里又撒了些花瓣,很是喜欢。
而另一侧的隔间里面,气氛却有些凝重。
柳远战同秦嘉言站在桌子边儿上看着西域的版图,指着上面的一处地方道:“西域领主所言便是此地。”
秦嘉言双手抱胸,一只手撑起来摩挲着下巴道:“这领地是新发现的领地,由于是在西域,西域领主便想当然地将此地化为己有。”
“化为己有?”连城冥却是嗤笑了一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想据为己有,到也要看看寡人同不同意。”
“可陛下,此地并不富庶,只是一个小小的领地,咱们同西域这么多年的友好关系,可不能因为此地而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