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从减税开始(1 / 1)

叶华耸了耸肩,他只告诉了柴荣一些表面的东西,其实真正关键的还是分工!他把石匠分成了不同的等级,然后按照等级,分配不同的工作。

简言之,以往是每个石匠负责一块石头的全部工序,从切割到雕刻,都由一个人完成,因此一些雕刻复杂的地方,比如龙鳞,龙须,祥云等等,必须使用最好的石匠,其他人不能插手。

叶华改了规矩,他让最高明的石匠负责最难的部分,其余部分交给学徒工去做。

这样一来,一块石头,可能就要几个,甚至十几个石匠来共同完成,每人只负责一道工序,效率大大提高。不过很多石匠担心手艺被人偷走,坚决反对,叶华也没有客气,凡是不愿意配合的石匠都被无情剔除,然后从工部换来一些听话的。

他这一个月忙了很多事情,核心的一条,就是变传统的手工艺人为合格的产业工人!

必须进行合理的分工,完善的激励规定,更重要的是严格的纪律!

没有纪律,就谈不上协同配合,如臂指使!当然了,愿意配合的,就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从朝廷那里赚了3000贯,外销赚了8000贯,这里一共是1万1千贯,我要拿出1000贯,来奖励大家伙!”

叶华的面前,堆着小山一样的铜钱,叶忠等六个乞儿一字排开,站在叶华的身后,看起来有些滑稽,可每一个石匠全都神色凝重,丝毫不敢怠慢。

带来威严的不只是权力,还有处事公平。

“大家伙是不是觉得我要把剩下的1万贯都装进自己的腰包?”叶华笑道:“大家放心,我一文钱都不会要,我要用这笔钱,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关系到你们几辈子的大事情!”

……

叶华在和石匠谈命运,而郭威和柴荣也在商量着帝国的命运。

屈指算来,他们进京快三个月了,过去的时间里,郭威的所有心思都在恢复开封秩序,奖励安抚手下将士,同时还要拉拢分化各地的军头,防止他们作乱。

总而言之,都是一些火烧眉毛,只顾眼前的事情。

对于未来如何,除了和冯道的那次谈话之外,郭威思索的并不多。

现在他已经坐稳了监国的位置,冯道也送来消息,说刘赟答应进京继位,郭威终于能长出一口气。

“该革除弊政了!”郭威笑着问柴荣,“你有什么想法?”

柴荣微微一笑,“以往我只有一些念头,可是见过了叶华的一些作为,还真是触动不小。”

郭威笑了,“那小子的确机灵,不过到底是小孩子,他能懂什么国家大政?”

“不然!”柴荣摇头道:“父亲,他能用二百多名石匠,做出1000人的活儿,能短短一个月,卖出3万贯的石器,获利8000贯,这就不简单!试问朝中文武,有这个本事的可真不多!”

“怎么那么多?”

郭威吃惊不小,一个月之前,叶华信誓旦旦告诉他,要替郭幸哥理财,每年能获利几倍,郭威更多的是一笑了之。小孩子不知道挣钱的难,让他碰几次头,也就明白了。

可现在看来,分明是他小觑了叶华!

那小子不简单!

给朝廷修御道不用交税,但是出售石器就要交税,其实以叶华的身份,没人敢管他要钱,不过叶华觉得,既然做生意,就要守规矩,他是郭威的亲戚,又代表郭幸哥,无论如何,也不能为了一点钱,给郭家父子抹黑,断送自己的前程。

反正叶华有一肚子赚钱的点子,不在乎一点商税!

他是这么想的,也如数上缴了。

3000贯,一文不少!

郭威简直要哭了,眼下郭威只控制了中原一带,其中商税的主要来源是开封,占了九成以上,一年能收100万贯左右,叶华一个月交了3000贯,一年就是3万6千贯!

再扣除半个月修御道的时间,让叶华一整年都用来制造石器,就能产生7万2千贯的商税!

占了总税收的百分之7.2 !

开什么玩笑啊!

要知道石材根本不是主要的产业,那些粮行,绸缎庄,车马行,邸店,瓷器店,牲畜市场,盐铺,酒庄……能产生多少的税,又有多少流失了?

郭威呼吸急促,手背,太阳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他是真的红了眼睛,手下十几万人,天天张着嘴要吃的,不把这帮人喂饱了,随时都会起来造反,对郭威来说,钱不是钱,是命!

“商税,一定要收上来!”

郭威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柴荣立刻点头,“父亲,开拓商税,填补户部缺口,的确是正办。不过在征税之前,还要先清理弊政,减轻商民百姓的负担。不管是经商,还是种田,都要让百姓有利可图,一贯钱,朝廷拿100文,给他们900文,百姓愿意做事,若是朝廷拿900文,只给他们100文,连糊口都做不到,他们怎么会出力气?”

显然,柴荣的这番见解就是从叶华那里总结来的。

郭威陷入了深思,“你说的是要先削减苛捐杂税?”

“没错,孩儿就是这个意思!”

郭威略微迟疑,“把税先减了,若是征收不上来,拿什么充当粮饷?”

“那就连田赋也都减了!”柴荣道:“父亲,咱们不是给将士们分了田吗,军饷暂时凑不齐,就用田赋弥补……而且孩儿坚信减税能让市面迅速活络起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减的税弥补回来!”

不愧是豪商之家出身,柴荣对经济的理解别说碾压郭威,就算在历代的帝王当中,都算是顶尖儿的!

郭威权衡再三,终于点头了。

“那好,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

“华子,喜事,喜事啊!”

陈石乐颠颠冲到了花园,见叶华在湖边喂鱼,他也不管不顾,把盒子里的谷物都倒进了河里,然后拉着叶华到了凉亭。

“郭相公减税了!”

叶华迟疑了一下,反问道:“这么快?”

“嗯,今天政事堂刚贴出来告示,把牛租给废了,这可是德政啊,百姓欢呼雀跃,可高兴哩!”

陈石正在眉飞色舞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抟慢悠悠走过来,这位老神棍眼下也在叶府安家了。

他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老气横秋,讥诮道:“这个牛租是当年朱温定的,他把缴获的一万多头牛,低价租给了百姓,帮助百姓耕田。”

陈石惊呼,“啊,原来朱温还干过好事?可,可为什么百姓苦不堪言啊?”

陈抟哼了一声,“这还不简单,朱温租牛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牛早都死了,牛租却依旧在征收!”陈抟不客气道:“这些年,所征牛租,已经是当初牛价的几倍不止,郭威现在废除,不过是顺水人情而已,惠而不费!”

陈抟亲眼目睹,他觉得废除牛租没什么了不起,要真是想照顾百姓,就该把多征的都退回去,还有好些百姓,因为牛租被逼得家破人亡,也需要抚恤。这些都没做,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郭威的作为还差得太远!

叶华却不像陈抟这么愤世嫉俗,“陈仙长,你的人生一定很不幸!眼下可是百年不遇的发财良机,不抓紧挣钱,满肚子牢骚抱怨,活该当一辈子穷老道!”

叶华说完,叫上陈石,快速向前院跑去,简直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