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永确实是个妙人,很健谈,他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健谈了,最大的缺点也可能就是健谈了。
话太多,而且什么都说,明明和夜光刚见面,但仿佛是多年老友一般的瞎咧咧。
据这货自黑,他小时候因为不喜练字,没少挨打,现在勉强能写得出一手还算不错的字完全是在棍棒底下被逼出来的。
……
聊了有一会儿。
舒永接到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舒永似乎和夜光很熟一般,把手往夜光肩上一搭,“走,哥哥我带你去长长见识。”
夜光看着他搭在自己的肩上的手,莞尔一笑,他倒是不在意,也不是嫌弃,就是有些觉得怪。
这舒永是和每个人都这么自来熟么?
舒永拉着夜光往前走,还回头冲其他人喊了一句,“书法展开始了,有兴趣去看的走起。”
有几人闻言,也随即跟上来。
说着,舒永继续揽着夜光一马当先朝前走。
夜光问了一句,“这书法展怎么回事?”
舒永挥挥手,“其实也就那么着,就是那些老头子把自己珍藏的大作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听说我家老头子最近得了一幅大作,估计这会儿正炫耀着呢,之前在家就想跟我炫耀得瑟来着,我没给他机会,这会儿把我喊过去肯定也是让我去看看他那得意洋洋装逼的嘴脸,得,去就去吧,给他个面子,谁让是我老子呢。”
夜光忍不住笑起来,有这么说自己老子的吗?
这舒永...怎么说好呢,只能说他不拘一格吧?嗯...奇葩也挺合适的。
当着人家的面,夜光也不好笑出声,憋得很辛苦。
舒永倒是不在乎,“想笑就笑,憋着干嘛,”
这么一说,夜光反而不想笑了。
一路上,舒永还不停的和夜光碎碎嘴,大多都是他在讲,夜光应和几声。
说实话,夜光有些跟不上这货跳跃性的思维模式。
书法展的场地到了。
舒永和夜光一同进去。
里边人并不多,十几二十人的样子,年纪都不小,都是夜光爸爸辈的,或者是爷爷辈的。
夜光扫视了一圈,没瞧见柳爸爸。
正中间有个看起来和舒永有几分相似的老者正唾沫横飞。
“你们看我这幅字,笔走龙蛇,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这人就是舒永的老子,舒海,此时正将一幅字摊在书桌上,旁边围了一圈人,他正唾沫横飞的解说着这幅字的每一个让他惊艳的细节。
舒永和夜光走过去。
“爸。”舒永打了一声招呼,“各位前辈好。”
夜光也向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前辈们好。”
舒海转头看了看舒永和夜光,“来啦,来了也来看看,看看这幅大作,你们年轻人要多学习,能学到这幅字里十分之一二的精髓,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书法就算是后继有人了。”
旁边有人哈哈一笑道,“说得没错,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浮躁,比如我家那小子,天天让他练字,但他就是不上心,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这写出来的字还是那么不堪。”
又有人接茬,“这字要练好就是要下苦功夫,不然怎么能成,年轻人更是要多学,多看,多练。”
“行了,行了,看字,继续看字,老舒你接着讲。”
舒海点点头,继续道,“刚刚说的是细节,现在大家看看这整体,不说其他的,单是这首诗就可称得上是上品,先看这一句,芳名誉四海,落户到万家,字里行间透着大气磅礴的气势......”
“下一句叶立含正气,花妍不浮华,这句写得又是铁画银钩一般,字体瘦却有力,字如钢刀,不读诗光看字都能感到这位大家的一身正气......”
夜光在一旁听了两句,然后脸色有些古怪,因为舒海身边围着的人多,他前边视线被人挡着,看不到桌上的字,侧了一下身子,夜光踮起脚尖往里面瞅了一眼。
果然,就是自己那天早上在柳爸爸书房中写的两首诗中的其中一首《咏兰》。
夜光倒是有些疑惑,怎么自己写的这首诗会出现在这里?想起那天柳爸爸出门的时候带着个画筒,夜光猜测估计那天柳爸爸让他写字就是去送给他了,而且那天写这幅《咏兰》的时候还特地让自己写差一些,不能比之前那幅《墨梅》好,夜光不禁心里一乐。
自己这老丈人还是挺鸡贼的嘛。
再听舒海继续说,“这幅字当真是了得啊,四句诗文就蕴含着四种不同的意境,从这几种意境上来看,写出这幅字的大家一定是一位满身正气,气度非凡,超凡脱俗,风姿优雅,白须飘飘,颇有仙风道骨的大家!”
旁边围着的一圈书法家们随着舒海的描述,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个仙风道骨白须飘扬的老者模样。
舒海一番讲解完毕,众人也发出了感叹,夜光却一脸古怪。
“好字,确实是好字啊!”
“诗好,字更好!”
“平生难得一见的好字啊,老舒这次是捡着了,得了这么一幅大作,可以当传家宝传下去了。”
“这等草书平生仅见,不客气的说,这字不仅在当代,就是往前推上几千年,从那些遗留下来的古代字帖当中,我也没见过写得这么好的草书。”
“这一幅字,或许当得上是天下第一草书了吧。”
“真想见见这位书法大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