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珊珊倒是没有显露出一丁点儿的不尊重,拿了几张面纸递到陆渐红的面前,道:“听听音乐,睡一觉就好了。”
陆渐红感激地接过面纸,擦去尚余的泪水,摘下耳罩闭上眼睛,也不知是由于吐了一次的缘故,还是音乐有效果,胸口也不觉得烦闷了,不过想想旅途漫长,心中的惊惧又多了一分,昏昏沉沉地便睡着了。
只是由于心里装着心事,睡得并不沉稳,没睡多久便自醒来,感觉好多了,环顾四周,睡觉的睡觉,听音乐的听音乐。摘下耳罩,身边的江珊珊也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正在这时,飞机突然晃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从内部的放音器里发出一声尖叫。
乘客们都被惊醒了,最近空难比较多,这个倒霉点子不会被自己碰到吧?不由个个都面露惊色。
这时,一个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各位乘客,对不起,刚刚不小心把一杯咖啡弄翻了,溅湿了衬衫。”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由于这个声音很甜美,大家也都没有去计较,只是身后有一名乘客低声嘀咕道:“你湿的是衬衫,我湿的可是裤子啊。”
经过这个小插曲,众人都是睡意全无,江珊珊似乎被吓得不轻,不自觉地紧抓着扶手,满脸惊惧。陆渐红向她看了看,投以一个安慰的眼神过去。
幸好飞机一直保持着匀速平稳,快十一点的时候,已经到了吉隆坡。
脚踏上实地,安全感增加了许多,不过还没有到达目的地,陆渐红不敢掉以轻心,虽然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但是陆渐红下了死命令,所有人等全部留在候机室,不允许离开。如果肚子饿了,可以在机场内的餐厅里对付一口。
陆渐红自己并没有吃饭,江珊珊告诉他,坐飞机不能吃得太饱,经历了不久前翻江倒海的大吐特吐,陆渐红对江珊珊是言听计从,只是喝了一点矿泉水。候机室里的人并不多,陆渐红看着偶有人过的人群,里面各色人等都有,欧美亚非,心头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时他看见不远处有两三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人也在候机,莫名的感到一股亲切,虽然吉隆坡距离我国并不远,而且也有不少华人,但身在异乡为异客,见到自己的同胞,那种亲切是发自内心的。
那几个人也察觉到了陆渐红看过来的目光,其中一名年长者向陆渐红微笑着点了点头,陆渐红也回以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地分过去了,可是怎么也没听到关于登机的通知,陆渐红也些坐不住了,让江珊珊过去看看,不多时,江珊珊匆匆走到陆渐红身边,低声道:“陆市长,刚刚问过工作人员,说航班延误,要等下一班。”
陆渐红还没说话,身边的浦新区区委书记黄道德忿忿道:“要他们作出解释并赔偿。”
陆渐红看了黄道德一眼,道,“我们是去新加坡考察,时间上不允许我们这么做,从这里到新加坡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江秘书长,去协商一下,换乘一班飞机,只要不是太耽误到新加坡就行了。”
黄道德本来想拍个马屁,显示一下自己的维权意识的,却碰了个软钉子,悻悻坐回。
这时,卫生间方向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众人不由看了过去,只见四五个人正在说着什么,陆渐红一眼看到,那里对正刚才跟自己点头示意的年长者,只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话,冷眼旁观。
陆渐红赶紧起身跑了过去,原因很简单,这位年长者去卫生间的时候,被碰了一下,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可关键问题是,他的被碰是故意的。
这么一来,跟年长者一起的那两个中年人不乐意了,与撞人者理论起来,两人一腔怒气,对方又是日本人,加上是故意挑衅,自然是骂无好言。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却从那句“八格牙鲁”里听出了对方的敌视。陆渐红对日本人向来没有好感,从安然带去的铃子身上的遭遇就能看得出来,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陆渐红很是义愤填膺,不过很冷静地告诉自己,他目前的身份不适合仗义不平,所以他也只是在边上静静地看着,这时,那个日本人嘴里冒出的一句“支那猪”不仅激怒了陆渐红,更是激怒了那名年长者。
“陆市长,怎么了?”回来的江珊珊看着陆渐红满脸的愤怒之色,低声问道。
陆渐红还没说话,从那日本人的嘴里冒出一连串叽哩呱啦的话来。
江珊珊的脸色忽然间变了,忍不住也冲上前去,展开了反击,居然用的也是日语。
那个日本人见一个女人走上了前台,开口相讥,只是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有江珊珊会日语,正忙着与那日本人展开对攻,哪里有时间跟他们翻译呢?
不过见江珊珊涨红着的脸便知道她落了下风,陆渐红一把拉过她,道:“他说什么?”
“他……他说我们中国人是最垃圾的猪,让一个女人顶在最前面。”江珊珊气得话都说不好了。
陆渐红深深吸了一口气,向江珊珊道:“告诉他,我看到他就会想起他们拍的动作电影,在中国,女人可以撑起半边天,而他们的女人,只能拍拍AV,可惜的是,他却是这些女人生出来的。”
江珊珊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渐红,这话也太损了吧?
另几名同胞同样是张口结舌,那年长者的嘴巴也抽动了一下。
果然那家伙暴跳如雷,陆渐红却是一脸平静地转回了身,再不理睬那家伙,道:“我们回座位。”
那家伙受了这样的侮辱,自然不肯善罢干休,冲到陆渐红的身前,说的居然是汉语,虽然很蹩脚,但是还是能让人听得出他在说什么。
这家伙咬牙切齿地道:“你侮辱我伟大的母亲,我要你向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