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中途,陆渐红起身去了卫生间,再次回来的时候,酒桌子上多了一个人,正在高谈阔论,听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陆渐红回到座位,一看就乐了,这不是咱们的常务副市长孙远良大人吗?
见到陆渐红,孙远良顿时哑了火,尴尬地笑了笑道:“陆书记,您也在。”
陆渐红笑道:“孙市长,这里都是名门之后,到现在才过来,可是有怠慢之嫌,要罚酒。”
江毕凡和焦坤保都是一呆,堂堂的市委书记,说自己是公务员,妈的,装什么逼啊,不知道装逼要被雷劈吗?
周伟潮也是暗暗惊讶,他离开燕华的时候,陆渐红还是省政府副秘书长,有一次偶然听父亲提起过他到双皇任职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市委书记了。不过这也不怨他,如果换了别人,肯定能想得到,省政府副秘书长下来,至少要提一级,那起码是个市长,可是他长期在国外,对于国内的体制和级别并不了解。微微一愣之后,周伟潮呵呵笑道:“渐红,你不老实,也要罚酒。”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毕凡和焦坤保都不怎么吭气了,尤其是焦坤保,想到刚才自己的大话,真是感到脸红。
他们都清楚一点,虽然一个是组织部长的儿子,一个是副省长的儿子,借这样的身份去压一个市委书记,那要看这个市委书记的能量了,换了比较强势的,搞不好还会被反弹一下。而自己如果抛却了老爸的身份,在市委书记这样权重一方的人物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不过不管怎么样,好歹是领导之子,一点见识总是有的,见周伟潮这个省委shu记的儿子都对他这么客气,自己还有什么好跟人家叫板的?所以焦坤保很客气地主动举杯敬酒,这是一种变相的服软,陆渐红自然不会不给面子,弄得太僵了,搞不好就会给自己埋下隐患,大家和气最好嘛。眼看着气氛由于陆渐红身份的大白变得热烈起来,甄沫炎不由大是叹服焦坤保嘴脸的变化之迅速,由此她感受到了权力之大带来的好处。
江毕凡的内心却极是赞叹,这个陆渐红很有度量啊,并不飞扬拔扈,一手硬一手软,很有一套,看来有机会还是要多套近乎。
在陆渐红在场,孙远良老实了很多,一举一动大是受制,这是天性使然,在见识到陆渐红笑谈间动一动嘴,就把市政府那一摊子不老实的人搞得服服贴贴,这是什么手笔?大动作还没搞呢,再加上深受省委周书记的重用,与其对抗那是厕所里打电灯——找死(屎),一个搞不好就有可能招受到雷霆般的打击。在想清楚这一层的关系之后,作为当地人的孙远良选择了退让,这是正确的选择。陆渐红一直在关注着他,把公安局这一块从他手中夺过来,就是一棒子,而把交通这一块还留给他,虽然有自己吃肉让他喝汤之嫌,可是就是不给他汤喝,他就只能看看。这是标准的打一棒子给个甜枣,陆渐红不想做得太绝,打击拉拢的招术要灵活运用,仅靠天子之威是不行的,毕竟最终的目的是工作,而不是纠缠于人事间的斗争。
饭局很快告一段落,孙远良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等到结束了,与众人打了招呼,借口家中有事,赶紧逃遁,有陆渐红在,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早走早好啊。
“这个会所不错,陆大书记,上去休闲一下?”从桌上的表现来看,周伟潮感觉甄沫炎跟陆渐红的关系并非他所想像的那种情人关系,于是提出了这个邀请。
休闲?这个含义很广,供想像的空间也很大,甄沫炎显然想歪了,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这种表情陆渐红在大巴车上就见识过,属于标准的鄙视神色,笑了笑道:“下次吧。”
周伟潮显然不想就这么散了,笑着说:“有点事情跟你商量。”
陆渐红本以为这次是偶然相遇,加上关系不错,才来参加这个饭局,但是孙远良的出场让他感觉到,他们的相聚似乎并不是一般的请客吃饭,但是周伟潮毕竟是周琦峰的儿子,自己也不好太过热情,所以采取了欲擒故纵的方法,周伟潮果然上当,陆渐红笑了笑,摆着手说:“我先下去。”
这个“先”字很有玄机,意思是先把甄沫炎安顿好,周伟潮心领神会,道:“一会我打电话给你。”
甄沫炎也不是傻子,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已经径自下了楼梯,陆渐红向周伟潮点了点头,跟着走了下去,就听到甄沫炎嘀咕道:“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陆渐红听着是一身冷汗,这女人,还是真愤世嫉俗。
走至会所门口,陆渐红打了个电话给贺子健,贺子健并没有走远,两分钟之内将车开了过来。
陆渐红本来想帮她安顿一下,可是这么做似乎并不合适,他们认识还没超过一天,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便把这个难题抛给了贺子健,道:“子健,你安排一下。”
甄沫炎道:“不用了,雨已经停了,我自己走就行。”
陆渐红和贺子健都是一头雾水,这孩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小啊,这雨下得噼哩啪啦的,居然说雨停了,耳朵有问题吗?
陆渐红摇了摇头,不再多说,转身上了楼,把二人留在了楼下。
走上楼梯的功夫,周伟潮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告诉他在十一楼的V5号房。
进去的时候,周伟潮正躺在一张床上,闭着眼睛接受一个按摩师的按摩。
见陆渐红进来,周伟潮摆了摆手,身侧还有一张床,道:“泡脚还是按摩?”
陆渐红瞄了那个按摩师一眼,长得比较周正,穿的衣服也比较正规,不像是那种打着按摩的幌子做皮肉交易的人,便笑了笑道:“客随主便,还是你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