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明白徐莉的好意,笑着道:“乱世出英雄啊,况且这乱,也是因为有人目无法纪搞出来的。”
徐莉有些惭愧,人家不急,自己这个太监急什么,又想到自己是个女人,还真有点那么回事,自嘲地笑了笑,道:“好,那我去安排跟进。”
“好,去吧,如果是事实的话,必须一查到底。”陆渐红淡淡地冒出了杀机。
徐莉出门的时候,心头微微一跳,这案子她原本是打算交给区志良的,但听陆渐红这话,看来自己要盯上了,要是出了纰漏,可对不起陆渐红对自己的信任。
徐莉这边刚走,陆渐红便接到了市长祁加平的电话,说厅级党校培训班的人员初拟了一份,马上亲自送过来交书记审核。
利用党校培训清除异己,这是陆渐红用过的手段,不过陆渐红已经早就不用了,看着这份名单,陆渐红拿着笔随意勾勾画画,然后把组织部长吕惠贤叫了过来,把名单交给她,由她去负责安排。
“老祁,聊聊?”陆渐红从抽屉里拿了包烟,拆开封头,抽了一根点上,把整盒烟都推给了祁加平,表现出不拿他当外人看的意思。
祁加平不客气地拿过,点了一根,顺手把烟就装进了口袋,这个小动作让陆渐红微微一笑,祁加平,有点意思。
两人聊了一阵,话题便引到了人事上,祁加平毫不避讳地指出,一些县区和一些直属部局的一把手思想有问题,重个人私利,轻工作进步,谋官谋人,就是不谋事,并指出近来在市委领导下纪委开展的纠风工作就很好,期间也查处了一些人,对于肃清干部队伍,保持队伍的纯洁性和战斗力,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两人聊得很投机,晚上陆渐红还留祁加平一起去机关食堂去吃了顿晚饭,上了两只春节期间从康平带回来的野味,喝了一瓶酒。
邓金贵接到组织部的通知,让他下周一参加中央党校的脱产培训,为期三个月,让他在本周内把相关的工作交接好,简直激动得忘乎所以了,能够参加中央党校的培训,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通知是一道催命符,完全是把他调开,便于对他的调查。
同时接到通知的还有市纪委副书记袁和平,他的心中也有些小得意,区志良都是正厅了,自己还在副厅的位置上徘徊,这一次看来是拨开云雾见天日了,回来之后,起码也是个正厅,要是能放下去,恐怕也能弄个区委区府的一把干干,晚上与老婆一番激烈的云雨自然是免不了的。
周一,京城市常务副市长就位。
能够对陆渐红形成威胁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副职干部尤其是新的副职干部,还不成气候,不过祁加平却是感受到了压力。
常务副市长叫祖茗轩,五十六岁,正值壮年,是从甘岭省省委常委、副省长的位置上调过来的,在甘岭期间,他的能力是得到肯定的。
陆渐红暂时不清楚这个人的来路,属于哪个派系,不过他毫不掩饰的凌厉目光却是见证了他极强的个性,看来这家伙的背景不简单,加平同志的压力大了。
这一天,也是中央党校厅级干部培训班的第一天,同时也是由纪委书记徐莉亲自带队的调查组正式对邓金贵展开调查的第一天。
一番交接之后,晚上有接风宴。
宴会上,祖茗轩说自己酒量不行,居然以茶代酒,连陆渐红和祁加平的敬酒都同样如此,不得不说另类已极。
幸好二位大佬也不在意,不过大家都注意到祁加平一闪而过的不快,有理由相信,市政府又将是一番龙争虎斗,只是二位都是新伊上任,谁胜谁负,拭目以待。
晚上回了去,是张甲开的车,兄弟去世的伤痛已经被压在心底,陆渐红也没有去安慰他什么,免得被人认为站着说话腰不疼。
回到家,却见叶诗研楼上的灯亮着,隐隐传来哭声,陆渐红让张甲过去看看。张甲说不用了,因为他提出了分手。
这让陆渐红吃了一惊,兄弟的去世跟他跟叶诗研分手有什么关系?
张甲垂着头不吭声,为陆渐红泡了茶,又试了热水,然后才道:“首长,我不能再保护您了。”
陆渐红眉头一皱道:“张甲,什么意思?”
张甲道:“首长,弟兄四个,我是老大,我娘去世的时候,我发过誓,要保护好他们,他们死了,我还活着,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替他们报仇。任司令已经同意了我回部队的要求。首长,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陆渐红这才明白张甲为什么要跟叶诗研分手了,回到部队执行任务,意味着他极有可能随时丧命,他不能耽误人家。
陆渐红微微叹息了一声,这种事情他是没办法去说明的,只得道:“张甲,一定要注意安全。”
“谢谢首长。”张甲从厨房里拿出一瓶酒来,又取了两个杯子,正好倒了两杯,“首长,很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这一去,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与首长见面,所以我敬您一杯。”
“劝君更进一杯酒吗?”陆渐红喃喃地接过杯子,一仰脖子却是喝了半杯,将杯子放到桌子上,道,“张甲,这剩下来的半杯酒,留着我们下次见面再喝,你看如何?”
张甲的泪水忽然涌了出来,一口把自己的酒干了,点头道:“好!首长,我走了。”
张甲缓缓后退着到了门口,这才转身毅然离去,在出了四合院大门的时候,他的脸不由看向了那个有着他深爱着的人的方向,泪水在眼睛里打了个转。
半晌,用衣袖擦了擦,张甲在心里暗自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流泪,以后,只流血!”
任克敌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张甲拦了辆出租车离开,又见陆渐红神情黯然,疑惑万分:“哥,咋了?这小子敢撂挑子?”
陆渐红摇了摇头:“他是军人,有他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