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网复苏

“长官，匪军第一装甲师一团挺进到弗伦索镇以西五公里。”

“长官，匪军第一装甲师二团三营，突破弗伦索镇西南，自敌苏斯179装甲师一团和二团之间的缝隙向马布里大教堂街区穿插，已切断241装甲师二团退路。”

“长官，匪军第一装甲师二团一营二营，向敌241装甲师二团发动进攻。”

“长官，匪军第一装甲师三团二营，沿弗伦索三号农业区向城北迂回，占领西北225高地并移交给我382师一团后，沿公路向城区挺进。

“长官，匪军.......”

雷峰星指挥部大厅，参谋们如同上了发条一般，一派忙碌。急促的电话声，匆忙的脚步声，键盘的敲打声，焦急的呼叫声，此起彼伏。情报联络官，在大声报告的参谋之间奔忙来去，不断地确认情报，输入权限，抽取电子文件夹，累得浑身是汗。

衣冠楚楚的方面军高级将领们，此刻也一个个解开领口，挽起袖子，充当起参谋的角色。一份战报刚刚被记录下来，就被他们飞快地接过，输入天网。有来不及接听的电话，他们也抢着接听。通讯器耳机用一只手贴在耳边，放下了这个立刻又拿起另一个。

残缺简陋的天网系统，就在这一份份情报中，勾勒着前线战局。

随着匪军的红色箭头不断移动，随着被占领区域的红色标记被标注到主屏幕战斗态势图上，弗伦索镇的战局，已渐渐清晰。

从半云岭首战歼灭敌五个装甲营和一个自行火炮营开始，一直到现在的弗伦索镇外围。匪军第一装甲师就像是锋利的手术刀，依靠精确而快速的穿插，利用敌人的混乱，大胆的穿插向纵深突破，将敌人的前锋部队分割开来，逐一歼灭。

他们的动作快，打得也狠。不少西约部队直到遭受攻击，才发觉形势不妙。可是，匪军的穿插分割，让他们甚至不知道往哪里撤退，向谁靠拢！弗伦索镇的外围完全成了匪军的手术台，西约突前的进攻部队被切割得零零碎碎，只能各自为战。

天网大屏幕作战态势图上，代表己方的红色标记，已经在弗伦索镇外围形成了一个从西南到西北的巨大弧形。

匪军投入战斗仅仅三个小时。就完成了由几近崩溃的防御转为摧枯拉朽的进攻，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路席卷，将战线向前推进二十公里，在建立一条新的防线的同时歼灭近三千辆机甲。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亮相交来的答卷！答卷上的分数，让人目眩神迷！

此刻，再看向匪军的一众军官时，所有人的眼中都只剩下了敬意。就连一直抱有怀疑态度的皮埃尔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仗匪军打得出乎意料的漂亮。无论是其指挥官田行健的战局把握能力，基层军官的战术执行能力，还是部队的战斗力，都在这一仗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回想之前弗伦索镇的困难局面，再对比现在，战局演变就如同做梦一般。

“将军！匪军第二装甲师击溃杰彭1912师，歼敌三千，俘虏两千四百，击毙敌师师长小野治平。目前，第二师已经沿奎罗农业区公路向弗伦索镇运动，预计一个小时内抵达预定区域。”

情报联络官的报告声，就像是在指挥大厅里丢了一个大炸弹。在报告的时候，这位四十多岁的大校，血色上涌眼睛发直。整个人都因为手中的情报惊喜得有些傻气。

轰的一声，指挥部顿时炸了锅。

陈凤西几乎是一把抢过了情报联络官手中的通讯记录。

通讯报告是202师师长贝纳利奥发回来的。除了文字报告外，还有战斗记录和战果评估，十分详尽。上面显示，匪军第二装甲师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占领了敌人的出击阵地和侧翼244高地，打开了通往奎罗农业区的通道。一个小时内，杰彭1912师就已经全线崩溃。

陈凤西一目三行地飞快浏览着。这样的战斗记录，让他忍不住就想跟指挥大厅里那些从椅子上蹦起来欢呼雀跃的参谋们一起，扯开喉咙嚎上一嗓子！

第二师完成了看似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和他们的第一师同伴一样，以一个梦幻般的开局，完成了战略目标。如果排除敌人还没有投入的那个裁决者装甲连可能带来的变数的话，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三十三军能够及时赶到，弗伦索镇之敌，就是瓮中之鳖！近几个月来，凤凰城西线最振奋人心的一场大胜，翘足可待！

激动中，陈凤西转头向电子沙盘旁的匪军军官们看去，却见玛格丽特正拉着那个不知道来历，却能跟随一帮高级军官出入指挥部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将军，”玛格丽特轻轻把小屁孩往面前一推，一只手揉着小屁孩的头发，对陈凤西道：“我请求让他参与天网的维护工作。”

“他？！”陈凤西看着一脸天真的小屁孩，张口结舌。

“他叫田小宝，是田将军的....儿子。”玛格丽特笑着，脸上有些发红。倒是小屁孩一本正经，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冲陈凤西表演可爱。

“小宝在电子方面很有天赋，给他一点时间，天网会有更好的表现。”玛格丽特的笑容有些僵硬。一大一小两个胖子都不是什么东西。大的扮猪吃老虎，小的扮小孩占便宜。两个混蛋玩得不亦乐乎，偏偏还要自己来编瞎话。

“这个...”陈凤西傻傻的看着玛格丽特。

大型战役中的电子战非常残酷。天网系统经过了和西约数万次电子对抗，的确残破不堪。大部分系统功能丧失不说，现存的体系也非常脆弱。如果不是工程师们不间断的维护，恐怕现在连最基本的通讯功能也无法保障。

可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就算是超级天才，恐怕也最多相当于一个初级电子工程师的水平吧？说他对民用电脑或某款游戏有研究，自己还不觉得太离奇，说他对这复杂到极点的军用天网系统有研究，这玩笑就开得太离谱了........

而且，玛格丽特说什么......给这孩子一点时间，天网会有更好的表现？

陈凤西下意识地看了看指挥部一侧七八名正在紧张忙碌的电子工程师，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将军，”玛格丽特看了看时间，正色道：“我认真的。”

陈凤西叹了口气，豁出去一般摆了摆手。领着玛格丽特和小屁孩走到控制台，对维护小组的首席工程师低声说了两句。长着一个大额头和一个翘下巴的首席工程师瞪大了眼睛，古怪地看着陈凤西。那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一个他不认识的疯子。

最终，他还是屈从于长官的命令，让一名不明所以的工程师让开了座位。

“我们正在对天网的情报收集系统进行扩充，”首席工程师指着控制台屏幕道：“目前，我们已经激活了大概两百个在之前的电子攻击中被我们主动关闭的反侦测干扰器。如果顺利的话，我们能够在二十个小时内，把触觉网遍及我们的部队，重新建立起一个简易的天网情报系统。不过现在......”

首席工程师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瞟着小屁孩不说话。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了。

“二十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向来不懂什么叫谦让的小屁孩跳上椅子，将虚拟键盘延伸到自己大腿上，哼了一声道：“看着！”

小屁孩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动，两只白胖的小手只能看见两道幻影。周围的工程师们闻声回头，都诧异地张大了嘴。

片刻之后，随着首席工程师的一声惊呼。面前屏幕上的天网系统指示灯，就像是来了电的社区，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先是凤凰城内部各部队的天网连接，接着是凤凰城外围，更远处的后方城市，各大基地，甚至还有空中飞行的战机，运输机........

这一刻的天网，仿佛从休眠中苏醒，张开了它惊人的触角。

随着它的触角延伸，遍布整个雷峰星的分系统，都在热烈的回应着。无数数据流，如同洪水般涌了过来，指挥大厅所有的天网屏幕，都在飞快地闪烁着，一排排数据文字，一排排密码代码，一张张图片不断在屏幕上翻滚。

“上帝啊！”首席工程师几乎是扑到了自己的控制台前，飞快地调出了天网维护程序。

维护程序的线路图，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由红转绿。方面军自己的天网，在这一刻完全融合到了原本已经枯萎的雷峰星主天网之中。两个天网系统在互相补充，就如同嫁接的枯树，疯狂地抽发着新芽，生机勃勃！

指挥部里，参谋们已经停止了手里的工作。

电话铃声，在耳边疯狂地回荡着，却没有人去接。

原始的通讯，到这一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拼命涂抹的油彩，在数码相机的闪光灯下，变得无比简陋模糊。

屏幕上飞快流动的数据文字，天网中央电脑重新高速运转发出的声响，还有那自动生成的战报，自动排列的待处理指令，蔓延到弗伦索镇的情报收集和监控系统.......

一切，都是那么美妙。

寂静中，玛格丽特看了看时间，冲目瞪口呆的陈凤西微微一笑，“将军，有件事我现在必须得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