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常居深宅,不问世事,若非慕容虚竹好意提醒,怕还不知晓江南竟发生此等惨事。
那日青丝原是想寻慕容虚竹问清事情,但那时慕容虚竹行色匆匆,只同青丝打声招呼便匆匆离去,青丝瞧着他那焦急的模样,便也不好叨扰。也曾想过问墨染,然却是连墨染的身都近不得,又如何有机会去问。
江南究竟发生何事,又有多少人遇害,青丝无从知晓,然她总觉着类似的事还会发生,且她的心里总觉着此事与北阴或多或少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这儿,青丝的心竟有些发慌!
青丝不禁感慨:想不到我一介鬼差竟也同阳间女子般多愁善感。
“小苏,慕容公子那日同我们说的事你如何看?”青丝泯一口茶水,忽而问道。
小苏放下手中的活,思忖道:“慕容公子说的事确实蹊跷,然小苏却是不信鬼怪之说,”小苏看着青丝,道:“小姐,您突然问这作甚?”
青丝浅笑:“不过常居深宅,整日清闲有些闷,这才想听些新鲜事解解闷罢了。”青丝做呵欠状:“小苏,我乏了,你且出去吧!”
小苏应诺,便退了出去。
“只可惜我如今只是个凡人。”青丝轻叹。
青丝在阳间多日,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的去逛逛,从前她都不觉着什么,如今江南发生此等事,且不说此事是否与北阴有关,单凭慕容虚竹所述,青丝便觉此事绝非人为,既非人为,又岂是普通人所能解决?!
在阳间,女子大多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况青丝已嫁做人妇,想出府便又难上许多。
既无法用女子的身份出府邸,青丝便扮做男子模样,在小苏的掩护下,这才得以出府。
红日高悬,秋风飒爽,本该繁华热闹的街巷,而今却少有人烟,仅有那凉爽的秋风裹夹着片片枯叶包裹着尘土翻滚在半空,落于幽长的路径上。
青丝随意走进紧靠着桥的一家酒馆,点一壶酒,几碟小菜,随口道:“店家,今儿个怎的这般冷清?!”
店小二帮拿了壶热酒,帮其满上一杯,道:“客官,不瞒您说,近几日江南不太平,百姓们都不大敢随意外出……”小二听她的口音约摸觉着她非本地人,便多问了句:“客官可是赶路?”
店小二抬眸看一眼拱桥,这几日来,他总能在河里瞧见男男女女的尸首,且他们大都面容干枯,有些甚至已呈白骨状,死的颇为蹊跷。
小二实在不愿瞧见有人无辜丧命,便好意提醒:“客官若是赶路,便趁着天色尚早,快些离开吧!”
青丝放下酒杯:“这是为何?”
“近日江南一到夜里……”店家的说辞与慕容虚竹所说一般无二。
此番行为,到是与桥姬的行事风格颇为相像。
昔日青丝还是忘川河畔的守护神时,常听孟婆讲阳间痴男怨女的故事。
一日,勾魂使者押回一长相颇为的女子回阴间,青丝那时修为偏低,只察觉女子非鬼魂,便问孟婆:“都说勾魂使者只管勾死去之人的魂魄,青丝瞧着方才那女子却是有活人的气息,不知她可是犯了何罪,竟是生生被押至阴间?!”
孟婆只道:“桥姬。”
“桥姬为阳间一些痴情女子的怨气汇聚而成,痴爱他人却又不能和心爱之人相知相守,这便万念俱灰从桥上跳到水中自杀,若是有人若有男子过桥,便会出现,将其引到水中溺死,如是女子过桥,便会蛊惑其跳河或是强行拉其入水。”末了孟婆特意加句:“勾魂使者若不能及早将桥姬带回阴间,便是要酿成大错。”
青丝便是那时知晓的桥姬。
青丝想的入神,却是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思绪。
“青丝?”男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
青丝抬头,不待她打招呼,男子又道:“果真是你。”男子上下打量着青丝:“不过你怎的变成这般模样?”
“莫不是贪恋红尘,想要经一场情,这才化作翩翩少年郎!”白无常与青丝共事久了,便常爱开青丝玩笑。
“无常兄,你可不要随意诬陷青丝。”她平静的看着白无常,道:“不知无常兄可曾知晓阳间有一个词,微服私访,青丝不过是觉着对付桥姬换一种装扮或许更有利些,阿婆也曾说过,桥姬最爱在夜里引男子落水,如今我扮做此番模样,不过是为了引那桥姬现身罢了。”
“青丝,你我不过一年多不见,这你嘴皮子到是利落不少。”
青丝笑:“无常兄,承蒙夸奖,青丝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白无常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让小二再上些酒菜,自己则坐到青丝对面。
“无常兄,你不用去陪黑无常?”显然她是不大想白无常留在这儿,当然她并非是讨厌白无常,只是白无常老爱和她斗嘴,而大多时候青丝是说不过他的,所以基本上青丝是不愿同他一块儿相处的。
“黑无常?”白无常一杯酒下肚,道:“他可是忙的很,着实不需人陪。”
“如此说来,无常兄你又被抛弃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白无常先调侃她,她又怎能不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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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人界的街市似乎永远都是如此的繁华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商贩们毫不停歇的吆喝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相似却也是那般的陌生。
“唉~姑娘,您看,这是从西域运过来的香料,用这种香料制作出的香囊只需放一点点便香气袭人,不信您闻闻。”那商贩说完便将香料递到青丝的面前,那香料确实香气袭人,但就是太香了,青丝不大喜欢。
相对而言青丝喜欢淡雅点的。她婉转的谢绝了摊主便又继续漫无目的的闲逛。
只是这一次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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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流笙昏迷数日,方才醒来。
这期间慕容虚竹衣不解戴,日夜守在苏流笙身边。府邸人只要不傻,便能看出苏流笙在慕容虚竹心中的地位,苏流笙自然也瞧出来,然他的一番真情她终究要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