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退了出去,于倩叫住我。
“沈瑜,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我想跟你聊聊。”
薛度云照顾许亚非应该是不会回房了,我点头,“当然可以。”
我们回房躺下后,于倩一直没有睡着。
山庄的深夜,玩耍的人也早就休息了,这会儿十分安静,连落雪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
“沈瑜,许亚非心里的人是你,对吗?”于倩突然问。
我一愣,忙不迭解释道,“不,不是,你误会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耳侧于倩的声音听来很温和。
“因为先前我把他从雪地里扶回去的时候,他有些神智不清,口里一直念着小鱼,小鱼不是你吗?”
这讶然地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一瞬间想到先前许亚非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一定是烧糊涂了。”我说。
于倩淡淡一笑,“就算他是烧糊涂了,那更说明他念出的是潜意识里藏了许久的名字。”
我沉默了。
于倩又笑笑,“沈瑜,我跟你聊这些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想多,我也没有资格有别的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他的谁。”
“于倩……”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知道,幸福要自己去争取。”她打断我的话透着一种决然。
第二天清早,我和于倩起床首先去看了一下许亚非,他烧已经退了。
由于昨天夜里于倩说的那些话,我觉得我有必要跟许亚非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看过他退了烧,我没多呆,就出来了。
黎落房间的门正好打开,她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站在门口。
她脖子上的痕迹,书写着昨夜的激烈。
“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啊?”黎落没睡醒似地,摸了摸脸。
她应该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不过此刻她看起来倒还挺淡定的,这是否说明其他她内心里早就接受了赵雷?
“没什么。”我淡淡一笑。
“那你笑得那么意味深长?”
我耸耸肩,调侃,“我只是好奇你到底被种了多少草莓。”
黎落低头看了眼,可能有点儿不好意思,抓狂地抓了两下本就凌乱的头发。
赵雷可能也听见了我的话,走到她身后,很自然地把她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头发。
“对不起,下次我会温柔一点儿,昨天太激动了,所以……”
我没想到赵雷当我面也能这么直白,黎落更有点儿不好意思。
为了缓解尴尬,我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
“行了,大清早的,严禁撒狗粮。”
大家换好衣服,洗漱好,一起去吃早餐。
坐下后,黎落拿起手机,嘀咕了一句“怎么关机了”,然后插上充电器。
刚开起机,短信就响个不停。
黎落皱眉盯着手机屏幕,“我爸干嘛打这么多电话?还有……”
她没说下去。
我凑过去,看到未接电话有卓凡的名字。
就在这时,卓凡的电话又来了。
黎落看了赵雷一眼,犹豫了几秒,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接完电话,她顿时脸色苍白。
这一次原计划是要在这里玩三天的,可我们这会儿连早餐都还来不及吃完,就赶下了山。只留公司部分高层组织大家继续玩。
一路上黎落还算平静,直到看到他爸罩着氧气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都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卓凡靠在窗口,面无表情盯着黎落走进去,在看到随后跟进去的赵雷时,略显烦躁地移开了眼。
这是自上次打架以后,薛度云和卓凡第一次见面,彼此就跟不认识似的,连一个眼神的碰撞都不曾有。
“怎么回事?”黎落走到床前,平静地问。
卓凡说,“他吞了大量的安眠药。”
“为什么?”黎落盯着床上的黎爸,声音很轻。
卓凡说,“昨天他到酒吧里来找我,其实是找你,没找到就走了,我回想他情绪不对,就跟了出去。我敲门没人开只好报警,这才及时发现。”
说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黎落。
“我在茶几上发现的。”
黎落接过打开,我看了一眼,抬头上写着遗书两个字。
原来冯露和他的助理合谋,掏空了他公司的所有资产,现在公司背负巨债。
估计黎爸昨天打电话给黎落就是想见女儿最后一面的,只是黎落没接到。还好卓凡救了他一命,否则黎落会愧疚一辈子。
虽说他们父女关系从来不好,但不表示黎落可以漠然地面对她爸的死。
我们在那里站那一会儿的时间,黎爸就醒过来了。
一见到黎落,往日八面威风的堂堂老总竟然老泪纵横。
医生来检查过之后,表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人生的境遇谁能说得清呢?我知道黎爸创业也挺不容易的,如今大半辈子的心血都毁于一旦,他当然生无可恋。
冯露和黎爸的助理估计早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而且他们既然敢这样做,肯定是早就计划好的,黎爸会这么极端,想来应该是明知是他们做的,却拿不到有力的证据。
现在唯有大量的资金把亏空填补起来,偿清债务,可是那不是一点点。
一直靠在窗边的卓凡站直身体,手插兜里。
“我……”
“我来想办法。”赵雷截断卓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