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两个人的傲娇(1 / 1)

慕容嫣这场风寒比往日都要严重,她在床上接连躺了多日,仍然不见好。

而沈妙言每日做完君天澜布置的功课,就在府中转悠,好几次走到嫣然阁前,不好意思进去,就又原路返回了。

她听说慕容嫣咳嗽得很厉害,于是在君天澜的书房中翻箱倒柜,找了几本医书出来,又看不懂,翻来翻去,只知道枇杷叶似乎可以止咳。

她知道后院有一棵大枇杷树长得极好,就问素问要了一只竹篮,兴冲冲去摘枇杷叶子。

她爬到树上,拣着鲜嫩的摘,很快搜罗了一篮子,便带回小厨房,亲自洗干净了,照着医书上写的步骤和旁边小丫鬟的指导煎药。

她在小厨房里待了一个时辰,到最后一篮子的枇杷叶只煎出一小碗汤汁来。

她认真地把汤汁盛进一个小小的白瓷汤盅里,封得严严实实了,才放进小食盒内。

厨房里的小丫鬟们不停地恭维,说是难得见到厨艺天赋这么高的小姐。

沈妙言颇有些洋洋自喜,她也觉得她的天赋挺高的。

她全然没觉得那些小丫鬟都只是恭维而已,更没看见被她烧得漆黑的灶台以及被打碎的一堆锅碗瓢盆,只挽了食盒轻快地走了出去。

沈妙言一路无阻地进了嫣然阁,她刚跨进绣房的雕花月门,迎面便飞来一只软枕:“我每天都吃那许多药,却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不喝,都端走!”

她闪过身子,抬头看去,只见床边围了一圈丫鬟嬷嬷,慕容嫣靠坐在床头,一张苍白的小脸上都是不耐,拿帕子捂着嘴,一个劲儿地咳嗽。

过了半晌,里头的人注意到沈妙言,连忙见了个礼。

沈妙言抱着食盒走进来,“慕容姐姐。”

“你来做什么?”慕容嫣没有好脸色。

沈妙言将食盒放到桌上,取出里面的那盅枇杷药汁,“后院的枇杷树长得好,我摘了些叶子熬成药,听说可以止咳的。”

她说着,将小盅端出来,整个房间顿时弥漫开浓浓的药香味儿。

她把小盅端到慕容嫣面前,慕容嫣瞟了眼里头褐色的药汁,顿时直皱眉头:“你煮的?”

“当然!”沈妙言说着,将小盅塞到阿沁手中,撩起袖子,“我加沸水时,都把我的手腕烫红了。”

慕容嫣看过去,她的手臂如玉藕一般白嫩,胖胖肉肉,跟小孩子似的。

不过她看起来,的确只像个十岁小孩。

她想着,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红了一片,的确有被烫伤的痕迹。

“哼,”她别过脸,“你干嘛突然讨好我?”

讨好她……沈妙言无语,随即傲娇地拎了食盒往外走,“你不喝拉倒,我也不过是煮着玩玩的。”

慕容嫣盯着她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盅药上,突然咳嗽了起来。

阿沁上前一步,笑道:“小姐,这枇杷叶汁子还是温热的,想来沈小姐也是一片热心。”

慕容嫣斜睨着眼,拿帕子遮住苍白的唇瓣:“既是她一片热心,那本小姐也赏她个脸面,喝了就是。”

阿沁心中好笑,这两位小姐,明明都是热心肠的,却偏偏做出一派傲娇的姿态来,倒是难为她们这群做奴婢的里里外外配合了。

那枇杷叶汁子里添了冰糖,喝起来清苦之中带有一股甘甜,倒也不难喝。

慕容嫣想着,一不留神就喝光了那一盅枇杷汁。

围在床边的奴婢们都放了心,知晓了自家小姐的口味,便纷纷退出去,打算去后院摘枇杷叶子再熬成汁。

阿沁服侍着慕容嫣躺下,为她掖好被子,放了帐幔,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沈妙言回到衡芜院,自己也着实累着了,便爬上东隔间的小床打算休息。

然而没等她睡下,添香匆匆进来,说是阿沁求见。

沈妙言已经脱了外裳,听见这话,便披了件小斗篷出去。

阿沁在门口站着,见她出来,于是笑着行了个屈膝礼:“沈小姐送去的枇杷汁,慕容小姐都喝完了,奴婢代慕容小姐谢过沈小姐的药。”

“哪里,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沈妙言声音稚嫩,随意地摆了摆手。

阿沁将提着的一包点心放到她手里,笑道:“这是奴婢自己做的,您尝尝,若是喜欢,奴婢再做了给您送过来。”

说着,没等沈妙言说话,又从袖袋里取出一小瓶膏药,“这是上好的玉露膏,清凉得很,对治疗烫伤颇有奇效,沈小姐且留着用。我家小姐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奴婢瞧得出来,她很喜欢沈小姐的枇杷汁子呢。”

沈妙言愣了愣,没料到阿沁处事这般周到,于是同她说了会儿话,本想留了她吃点心,可阿沁要回去当值,于是只得目送她离开。

“小小姐喜欢阿沁吗?”拂衣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清丽的面庞上浮着浅浅的笑。

“喜欢呢。”沈妙言笑得娇憨,执了拂衣的手,“拂衣姐姐是吃醋了吗?”

“哪里。”拂衣牵着她跨进卧房门槛,将她送到东隔间的小床上,“阿沁被派到慕容小姐身旁,是有缘故的,小小姐莫要同她走得太近了。”

沈妙言在床上躺了下来,圆眼睛里都是好奇:“缘故?什么缘故呀?”

拂衣将被角掖好,又将窗帘放下,依旧是笑盈盈的:“自然是有缘故的,小小姐听奴婢的,奴婢总不会害你。”

说着,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沈妙言望着她放下月门的帘子,心里怪怪的,阿沁看起来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同她走得近?

她想不明白,瞌睡又袭来,便很快睡了去。

这一觉睡得香甜,到后来是被人推醒的。

她睁开朦胧的眼,就看到君天澜站在床前,他穿着朝服,才从宫中回来的样子。

君天澜也望着她,她蜷缩在隆起的绣花被子里,只探出半个脑袋,头发像是鸟窝,拿小手揉着眼睛,素日里的狡黠都化成了稚嫩,还是一团孩气的模样。

他没来由地想笑,伸手扔给她一张名帖:“明日,沈月彤想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