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提着食盒来到御书房,在书房外矜持地理了理发鬓。
她刚刚出来时特意打扮过,牡丹红的宫裙,云髻雅美,看着一派端庄秀丽,定然会引来皇上的喜欢。
这么想着,笑吟吟踏上台阶,娇声道:“侍卫大哥,我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烦请您禀报皇上,说我奉皇后娘娘之命,给皇上送宵夜。”
这侍卫乃是魏化雨的亲卫,知晓他们主子把皇后娘娘视如珍宝,于是不敢怠慢杏儿,转身去回禀魏化雨。
不一会儿,他出来道:“皇上让你进去。”
杏儿喜不自胜,踏进御书房,左拐右绕,终于瞧见端坐在珠帘后的男人。
他坐在宽大的龙案后,一袭龙袍衬托得他姿容不俗,比中原男人更加深邃的五官俊美非常,周身透着戈壁荒漠般凛冽的气度,着实令人沉沦。
她盈盈上前,嗓音越发捏得尖细,“皇上,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给您送宵夜来了呢。皇后娘娘亲手做的点心,只盼皇上能品尝一二。”
说着,把食盒放到龙案上,从里面取出两碟精致点心。
这东西当然不是魏文鳐做的,而是她杏儿做的。
她知晓皇上定然能发现这一点,毕竟,魏文鳐蠢笨,皇上是心知肚明的。
只要皇上发现她的苦心,定然能明白她仰慕他的心意。
少女脸颊绯红,拿筷子夹起一只金丝芋团送到魏化雨嘴边,“皇上尝尝?”
魏化雨面无表情。
批折子的动作,完全停下。
他很快往后靠在龙椅上,双手悠闲搭起,“你刚刚说,这糕点乃是皇后亲手所制?”
“是呢。”
“呵,你这宫女,可知欺君之罪,该如何?”
魏化雨声音低沉。
杏儿一怔,抬眸望向他,只见那双狭长如刀的漆眸里,盛满了薄凉讽刺,犹如刮骨钢刀,渗人至极。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根本无法与这样一双眼对视。
双腿一软,竟然直接跪了下去!
“奴婢……奴婢知错……”
发颤的娇弱嗓音,并不能激起魏化雨的怜惜。
他悠闲地戳了戳那些个精致点心,“近日,宫里有些风言风语。”
“是,奴婢已有所耳闻。”杏儿低着脑袋,“公主的行为或许是不检点了些,但也不至于如传言中所说,与陈大人有……有肌肤之亲……”
她忽然抬起头,泪盈盈望着魏化雨,“皇上,公主她对皇上一片真心,做不得假……”
她虽是婢女,却也曾偷偷揽镜自照,悄悄练习如何哭得好看。
她自信,她比魏文鳐有情.趣,比魏文鳐知书达理,比魏文鳐更懂琴棋书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皇上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她呢?
再加上如今魏文鳐名声败坏,惹得皇上厌恶,一连三天都不曾进承恩殿,所以现在正是她上位的好时候呢!
少女想着,脸颊越发红透,悄然往魏化雨的小腿边靠去。
谁知,还未贴上对方的腿,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她重重撞到百宝架上,生生把一排百宝架给撞得支离破碎!
后背的疼痛,令她的面容狰狞扭曲,痛不欲生!
“皇……皇上……”
她声音发颤,细弱可怜。
可是这一次,却并不是装的。
魏化雨踩着牛皮靴履,散漫地走到她跟前,“你叫杏儿是吧?你也是魏人出身,魏人讲究知恩图报,当初我们家鳐鳐救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杏儿吓得嘴唇翕动,半晌没敢接话。
“再让朕看见你勾三搭四,朕就挖了你的眼睛,废掉你的双腿!”魏化雨冷笑,眼底皆是残酷,“若非看在鳐鳐的面子上,朕今晚就挖了你的心喂狗!”
杏儿吓得“哇”一声哭了,连忙爬起来对着魏化雨磕了三个响头,哭哭啼啼地冲出了御书房。
她走后,魏化雨把玩着腰间佩玉,背对灯火,薄唇忽然勾起。
那个人,在跟他玩挑拨离间?
很有意思。
……
皇城外的宋家。
园林景致奢华无匹,穿着轻纱长裙的少女,慵懒倚靠在凉亭软垫上,细白如葱的手指撑着额角,姿容妩媚出尘。
宋仪端一盏酒而来,笑道:“夜间赏月,妹妹倒是好雅兴。”
“赏月是中原文人才干的事,你妹妹我哪里有那个雅兴?我呀,不过是在想……算了,不说了。”
宋仪笑意渐深,“妹妹是在想魏化雨的事?那个杏儿是个蠢货,竟然不自量力勾引他……这样的蠢人,妹妹怎么看得上,竟然让她做内应?”
“内应?”宋蝉衣轻笑,“不过是颗废棋罢了,也算得上内应?我早就算到她会主动勾引魏化雨,我乐见其成呢。”
“那么,想来妹妹是要通过那些棋子,一点点消磨掉魏化雨对魏文鳐的爱意。让为兄千里迢迢把陈琅带回来,也是为了刺激魏化雨。看来这场赌局,是要赌魏化雨对魏文鳐的信任。若是妹妹赌赢了,将会彻底终结魏北与大周的联姻。若是输了,妹妹对魏化雨,也可以死心了。”
宋蝉衣微微一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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