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突然暴起发难,也是令得在场群雄脸色微变,交手不过短短一两个回合,虚竹便是被萧远山所制,这对于慕容复来说,并未有多大吃惊,一来虚竹内力虽厚,但是经验太少,满打满算也不过习武数月时间,二来,叶二娘的拖累,使其根无法闪避。
是以,在这短短的交手间,虚竹被萧远山所败,亦非难事!
“桀桀……”
见状,一击得手的萧远山却是怪笑一声,然后转过身,一把便是对着身侧不远的叶二娘抓了过去。
远处,被萧远山打飞的虚竹也是见到这一幕,当下吓得魂飞魄散,脸色顿时惨白……“不,不,你不要伤害我娘!”
电光石火间的交手,也是令得在场众人略有些措手不及,等到众人回过神来时,根来不及出手,便是见到萧远山已经朝叶二娘挥掌而去,瞧得那即将接触到叶二娘的掌风,在场群豪当下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在那一道道惊骇目光中,就在其的掌风落下之后,一股寒意,猛的自其心底深处无来由的冒腾而起,随后只见一只苍老的手掌,隐含必必卜卜的轻微响声,掌风斜斜对着萧远山而去,眨眼间,便是已经出现在萧远山的面前。
这一掌的姿式手法,正是萧远山极为熟悉的般若掌,萧远山眼角的余光一瞥,果然,玄慈终究是忍不住出手了,眼见这一掌到来,萧远山当下弃掉叶二娘,斜身一避,在其侧面,双掌推出。亦同样是般若掌中的一招,所含力道却甚是雄浑。
玄慈斜身闪避,但萧远山早料到他闪避的方位,手上般若掌连绵不断的挥出,随后砰的一声,正中玄慈的肩头,随后便顺势踉踉跄跄的退了两步,萧远山也不再上前,眼神如电的望着玄慈道:“玄慈老秃驴。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突然出现的玄慈,此刻已近稳住心神,然后转过身去,将地上的叶二娘扶起,严肃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温言道:“你没事吧!”
瞧得玄慈突然出现,叶二娘也是被吓得浑身冷汗直流,看着玄慈,急声啜泣道:“你……你为什么要出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虚竹此刻也是身形一动,便是赶忙闪掠而来,抓着叶二娘的手腕。关切道:“娘,你没事吧!”随后转过身对着玄慈拜道:“多谢方丈救命之恩,虚竹感激不尽!
玄慈向虚竹端相良久,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脸上充温柔慈爱,说道:“虚竹,你在寺中二十四年,我竟始终不知你便是我的儿子!”
“方丈。你你说”虚竹结结巴巴得问了一声,布满着感激的脸庞。却是是在此刻变得吃惊了起来。
显然,吃惊的不止是虚竹一人,显然,场内所有的江湖中人亦是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惊吓住了,一时间,看着那道身影,场外的群豪们却是炸开了锅。
诸人面上神色不一,有诧异、惊骇、鄙视、愤怒、恐惧、怜悯,形形色色,实是难以形容,玄慈方丈德高望重,武林中人无不钦仰,谁能想到他竟会做出这种事情?
一时之间,嘈杂质疑之声不绝于耳!
慕容复静静的望着这一幕,却并未开口说什么,他对于这一幕,他自然极为的清楚,而且他还知道从下一刻起,他慕容复和萧峰的宿命,便开始浮出水面。
虽然慕容复有许多次机会,将这件事情彻底的掩盖下去,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但是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他明知道杀了萧远山,慕容氏和萧远山一家之间的恩恩怨怨,便会随着萧远山的死,而彻底得被人遗忘,但是他下不了手,他无法做到在他慕容氏将萧远山一家弄得家破人亡之后,还能心无所亏的杀了萧远山。
所以,最后他决定,直面这个无解之局
广场之上,那一道道目光,再次投入到了萧远山的身上,感受着周围那些眼神,他能想到,此刻的玄慈终于被他弄得身败名裂,当下仰天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斥着一股悲凉与愤怒:“今日瞧得你这贼和尚,身败名裂,老子总算报了当年之仇,你想不想瞧瞧我的真面目?”
片刻后,玄慈却是一愣,终于是忍不住的出声道:“当年之仇?你是……你是?”此刻,噗一听得此人口中提到当年之仇,他却是立即想到当年雁门关外一役,但是仔细一想,那个契丹人已经跳崖身亡,这是他亲眼所见,如何做得了假?
萧远山一声冷笑,伸手便拉去了自己的面幕,顿时将他来模样显露出来,只见其浓眉大眼,高鼻阔口,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苍老的面容显得极是神威凛凛!
面幕一揭,这张熟悉至极的面容,却是猛地刺激着众人的神经,当下,众人不由得瞧了一眼萧峰,又瞧了一眼萧远山,发现除了萧远山稍微显得苍老一点之外,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般!
这一刻,阿朱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目光泛着不可思议,盯着身旁的萧峰,轻声说道:“峰哥,你这个老前辈,他是你?”阿朱低低的声音中,有着难以掩饰的骇然,毕竟萧峰和萧远山的模样简直太像了,让人不得不将两人想到一起。
一旁的萧峰手掌轻微颤了颤,心中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加剧的心跳,看着前面的萧远山,语气有些颤抖中带着一丝不确定:“阿朱,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他,他是?”
霎时间,萧峰心里忽然升起一个令他感觉极为怪异的念头,继续道:“不行,我必须要去问清楚!”
萧峰略微沉吟一下后,忽然猛的站起身来,加下猛的一跺地面,旋即一个前冲,身形便是快速的朝场内掠去,眨眼间,萧峰稳住心神后,看着对面的萧远山道:“恩公,你,难道?”
萧远山哪里还不明白萧峰的疑惑,双手猛地扯开胸口衣襟,露出一个刺花的狼头,大笑道:“你猜的没错,我正是你的老子,咱爷儿俩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记认,谁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子”
说到这里,萧远山目光阴厉的盯着玄慈,沉声道:“老贼秃,没想到吧,当年老子竟然没死?是不是很失望啊!”
玄慈此刻也是压下了心头的震惊之意,缓缓一声长叹:“老衲的确没有想到萧老施主竟然还尚在人世,阿弥陀佛,当年雁门关外一役,老衲铸成大错,确实对萧老施主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痛,老衲在这里向萧老施主赔罪了!”他这一声长叹,实是包含了无穷的悔恨和责备。
寂静!
死一般寂静!
广场之内的气氛,犹如是在此刻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面庞之上地表情,都是在此时僵硬,一道道呆滞的目光,傻傻的望着那一脸愧色的玄慈方丈,他们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萧峰的身世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在江湖中,几乎是每个人都有所了解,甚至于当年的雁门关外一役,他们也是渐渐被挖了出来,此刻听得玄慈的话语,骤然发现,原来他就是当日天台山智光大师,宁死也不愿透露姓名的带头大哥。
“哈哈!”
听得玄慈这般话语,萧峰却是一阵狂笑,然而那笑声中的愤怒却是人人能够听出来:“原来萧峰苦苦找寻的带头大哥竟然是玄慈方丈你?好好好,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说到这里,萧峰目光如电,紧紧盯着玄慈:“今日,萧峰便和玄慈方丈,好好算一算这笔血帐!”
“当年之错,的确是我等犯下,玄慈悔不该听从老友之言,误以为萧老施主是来少林寺夺取武学典籍,才在雁门关外纠集武林好汉,对萧老施主设下埋伏,以致酿成种种大错,今日萧老施主前来报仇,老衲自当甘心受死!”玄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道。
听着玄慈的话语,慕容复一脸的平静,显然他已经猜到,玄慈一定会这样说,对于玄慈的性格,他慕容复哪里还不了解?虽然看似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样,但其未必就真的表里如一,为了少林派的声誉,他绝对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此刻玄慈的这番话,虽然看似是在悔恨自责,然而,若他真的想要赴死,就不会突然提到误信他人之言,以此将责任推与慕容博,毕竟,慕容博身死以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他若是真将慕容博当做挚交好友,又何必在其死后,坏其姑苏慕容氏的声誉?
显然,玄慈话中还是带有极强的目的性,慕容复盯着玄慈,这老家伙果然够阴险!
果不其然,听得玄慈话后,萧远山和萧峰对望一眼,两人心里更涌出一个念头:“难道当年雁门关外的惨事,虽是玄慈方丈带头所为,但其实是有人挑拨是非?而玄慈亦不过是误信其言,真正的仇人,实则是另有其人?”
萧峰目光忽然转向一旁的玄慈,沉声道:“萧峰纵然无能,却也是个有肝胆、有骨气的男子汉,萧某绝不会错杀一人,也不愿放过一人,此番闻方丈之言,似乎背后还有人指使,若方丈真是受人蛊惑,才酿下大错,那就请玄慈方丈,指出此人是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