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拒绝煽情(1 / 1)

打穿steam游戏库 岚德鲞 1018 字 2022-09-28

没等鹿正康落地,他那盐裔的身躯就已然复原,截断的肢体化作一道明亮洁白的活盐回归他的伤口,使得他能断肢重生,可随之而来巨大的虚弱感让他根本站不稳,直接趴在了地上。

谁能想到,boss都已经爆战利品了,却还有二阶段,或者说,多面肉球与毁容哥竟然是两个不同的怪吗?

毁容哥虽然说话语气慢吞吞,声音也磁性沙哑,可下手却极度狠辣,鹿正康方才还打算听听他的遗言,现在都差不多该给自己准备遗言了。

遇到意外的险境,鹿正康并不为此突发的起因感到惊诧。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为意外感到奇怪,毕竟这样的意外,他遇到的实在多了些。危机当头的时候,假如还要花时间自怨自艾,那未免太放肆了些。鹿正康只想,脱离战斗,观察敌手,分辨弱点,然后把自己受的痛都百倍地还回去。

毁容哥那一张仿佛半溶解的蜡烛般的面孔依旧在表述着非常复杂的情绪,可实在太丑了,以至于看不懂他想表达什么。

面部语言这种东西也是基于基本的长相的,毁容哥的面部语言显然和正常人类的版本不兼容。

他还在说些什么,鹿正康无暇听,他翻滚着,躲开石质藤蔓一连番的刺击。这些藤蔓并不是全部都活了过来,还要许多依旧僵硬着,而活过来的那些藤蔓也不是整根的,很多只是上半截能动,鹿正康在宽阔的藤蔓球内部奔逃,追着他的藤蔓大概是二十来条。

尖刺一样的藤条劲射往来,彼此的速度也不一致,有些总能比鹿正康快一步,给他添上新伤口,有些却死活追不上。

鹿正康虚弱之极,思维都迟钝起来,手上挥舞盾牌的速度倒是不慢,可总不能完全抵挡所有攻势,一旦他朝着藤球外跑,就会被疯狂攻击,他现在不能冒险,只能是找寻反击的机会。

先前他插在多面肉球上的火把这时候落在头顶藤蔓的空隙间,鹿正康一抬头注意到了,于是摸出腰间棱锤,一把甩去,将火把打落,在半空,他跃起,接住火把。

这一条核能火把依旧没熄灭,烧得红红的,亮亮的,其发散出来的光让追袭鹿正康的藤蔓都有些瑟缩,迟缓起来。

鹿正康举着火把朝毁容哥的本体冲锋。

在这样决定胜负的时刻,他的思绪再一次飘远。鹿正康看到的景象,是无数死在矿坑里的死者们生前点滴的记忆。

在不朽仙城坠毁前,这座城市是欣欣向荣的,更在十年前,这座城市还叫武帝城,坐落在一个天圆地方的宇宙,某一块虚空陆地上。一种名为元气的能量赋予这片陆地上的生灵以强大的实力,这片大陆上遍地都是出色的武道家,武帝城更是不例外。都说武帝城中无庸人,而他们的王更是盖世强者,清扫,鼎立江山。

直到那一天,天地间的元气骤然跌入低谷,武者们在一夕之间变成凡人,王朝分崩离析。又一年后,寻仙的道士们横渡虚空来到这片大陆。

有一些道士成了武王宫里的座上宾,他们说,元气都被陆地本身抽走了,于是王征召万民,开采灵脉,试图将被封锁的元气解放出来。

武帝城下就有一处灵脉,道士们安排了八个矿坑,是按照紫薇帝星与北斗七星的顺序安排的。在矿坑开挖的那一天,一道紫色的陨石坠在武帝城西郊,道士们说,这是天人感应,天降仙材。

那一天起,武帝城改名不朽仙城。

也正是从那天起,城中百姓被分成了两种人,一种是有仙根的,一种是没仙根的,有仙根是可以免除劳役,没有仙根的必须进入矿洞做工。然则事实上,所谓仙根是什么,没人知道。

鹿正康所见的只有两种人,施虐者与受虐者。道士、军士、王室,他们强征百姓,而在仙根评判标准模糊的前提下,体制的推行极度混乱,施虐者用仙根的名义进行裸的剥削,而底层人则用不幸的命运来消磨自己的抵抗性。

那颗坠落在西郊的陨石里藏匿着星之彩,道士们将星之彩植入有仙根的人体内,美其名曰炼仙药。确实是有成功的案例,星之彩会吞噬人的精血,产出一枚枚“仙丹”,这些丹药吃了就能延年益寿,而且可以用作元气的替代品,恢复武者的实力。

毁容哥是最成功的仙根了,他天生雌雄同体,可以用自己的受精卵催生仙药,他被安置在天枢洞,遥遥对应安排在王宫地下的紫薇洞,在灵脉特殊的辐射下,星之彩蓬勃生长,他的身躯也开始扭曲畸变。

道士们将他植入丹炉中,也就是藤蔓球,以此就能高效地生产仙药。

毁容哥从没有一刻不恨那些施虐者,但他无力反抗。

直到前天,宇宙破灭,不朽仙城的投影坠入无名之岛。昨天,死者开始苏生,毁容哥是矿洞里第一个醒来的,他将那些施虐者的活尸,那些道士、监工、军士,通通吞食,形成了多面肉球。

鹿正康借着零零碎碎的冤魂记忆梳理了全过程,虽然还有一些冲突、混淆的地方,并且依旧有许多不解之处,但他总算是明白了这座城背后的故事。而等鹿正康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把火把捅入毁容哥的肚肠里了。

火把虽然软弱,可依旧将这些柔软的内脏绞成了碎渣。

毁容哥的身躯因痛苦而抽搐着,他略略抬起头,好能注视着鹿正康,哪怕其双眼早就消融了,可目光这种东西却还存在的,鹿正康确乎感觉他在打量自己。

“外来人,你说,这世上,有真心人吗?”

“不知道,不在乎。”

“你不曾爱过一个人吗?”毁容哥的嘴里涌出血与内脏碎末。

“当然爱过,现在还爱着。”

“那你们一定很幸运。没有被摧折的爱啊。你能帮我个忙吗?”

“……说吧。”

“请把我的头,带到……”

“你的头已经被你爹预定了。”

“……”毁容哥死了。